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美人债 作者:一叹花香 文案: 他把自己从陷阱里解救出来,又教会他说话与做人之道。 在他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后,却离自己而去。 几番辛苦终于寻着他时,他已把自己忘记了…… 你明知道我早忘了你,为何还执意寻我? 因为我没有别人了啊……” 【本小说提及各方神话、传说、典故等等,大多数来源于百度百科及维基百科。】 内容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尹湘(花神),思纯 ┃ 配角:京那,千叶,逐日,青华大帝 ┃ 其它:百花仙子,耽美,甜萌,猪   ☆、楔子   “怎么养了那么久还不长肉呢?”他紧皱眉头,盯着满身污泥的待宰羔羊。   “我看它平时吃得不多,估计怕我们把它也宰了。”   “再这样下去,只是耗费粮食,还不如早早宰了或卖掉了事。”   明明谈论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口吻却淡漠得如同那是个没有血肉的死物。   作为被谈论的对象,它尤其惊恐。   他们说得不错,它看遍了许许多多被养得肥胖,再从这里被带走的同类,从此没再回来过。它知道自己迟早有着这样的命运,是以它即使嘴馋,仍不敢多吃,就怕多长一斤肉,寿命就短一分。   夜里万物俱籁,一个娇小的人影从猪圈站起,未着寸缕。满身的污泥掩住了一色春光,看不清原来的肤色。   人影迈开细腿,跨过了猪圈的围栏,拔腿狂奔。   五日了,它躲了树林内的豺狼虎豹五日了,全然顾不上填饱自己的肚子。只因忧虑稍一松懈,便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填充它人的胃。   再者,它是家畜,没有学得自行觅食的本事,只知道摘些四处可见的草叶来吃。   却不知为什么,它有预感,只要一直走下去,出了林子,就能逃出生天。   然而,还没等到它走出树林,脚下踩着的树叶一空,引发强烈心跳的坠落感袭上心头。   待落地后,未等它反应过来,小腿上传来痛感。它往疼痛处一看,骇然发现小腿被一个半圆形,长了锯齿的大夹子夹着。   鲜血流了一地,它竟不知如何应对,只知道失血过多的脑袋昏沉沉地。它曲起没受伤的腿,手臂搁在膝盖上,头枕手臂,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第一章 相遇   远远见着前一天设的陷阱陷了下去,他兴奋地跑向前,期待捕捉到什么美味的猎物。   谁知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禽兽,而是人的背脊。   那清瘦人影缓缓舔着自己手上的淤泥,再用牙齿刮掉,吃了进去。   缺了污泥的一角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肤。   他大骇,嚷道:“别吃!”   那人抬起头,一身脏臭污泥中一双清亮的眸子落入了他眼底。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双眼如何让他心醉。   这人,难道也想把它捉来宰了?它拖着捕兽夹,霍地站起来。   他又叫:“别动!”紧接着跃到它眼前。   它一惊,后退好一大步,背后、手臂乃至掌心皆被身后的尖刺划破。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立刻安抚眼前的姑娘。虽然脸面瞧不清,但从她高耸的胸部和下身,他可以很肯定那是一个姑娘。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寸丝不挂的姑娘会以一身脏污出现在这里,并掉进他的陷阱?   他快速解下外衣,强忍着恶臭一把扯过她的手臂,用外衣罩住她。再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夹子。   “啊——!”锯齿甫被扯离肉身让她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即使男女有别,这种情况下仍不得不伺候她洗浴。   待洗净脏污后才发现她的肌肤光滑嫩白,苍白的面容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却让他觉得非常养眼,那张脸还镶着明星一般的眼眸,比之城里艳冠群芳的花魁还顺眼许多。   他想起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由这身娇贵的皮肤判断,这姑娘大概是谁家的落难千金吧。   晨间醒来,是因为从窗隙洒落的阳光,照耀在她面庞上。   她饿了。   前五日至少还有草叶吃,昨日受伤起便没再进食。   然而,清早一身干净地醒来,身心是非常愉悦的,她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那么清爽了。   她坐起身,歪着头打量这地方,再望向刚进入房内的男人。   男人长得很好看,比她在前主人家见过的任何一个还要好看。她学会的人言不多,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表达那种惊艳。   墨玉般的眼瞳,高挺的鼻梁,侧脸如刀削俊朗,她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眉眼。   那让自己着迷的脸的主人,正扶着自己,走到木桌前,坐在木椅上。   她盯着桌上的东西,再不解地与他对望。   见了,他只好指导她如何使用这些洗漱用品。不得不感叹,还真是娇惯的大小姐。   谁知更悲惨的还在后头,他备好饭菜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被看得不耐烦了,问:“怎么不吃?”难不成要他侍候?   她不知该怎么回话,于是垂下头默默地学他拿起筷子,试图夹起眼前的鱼丸。   刚夹好收紧筷子,鱼丸便弹到一边。她皱眉,再接再厉地夹起,鱼丸直接跳出盘子,掉在桌面上。   再次试着夹紧,鱼丸滚得更远了。   她恼怒地丢下筷子在一旁,用手抓起逃亡的鱼丸,放到自己碗里。   他无语凝噎,一般人夹不住鱼丸都知道把筷子插入鱼丸中央吧?这娇贵的大小姐竟然直接用手,她真是被伺候惯了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那她刚刚一直盯着自己看,该不会是在研究自己怎么使用?   见她伸出手,似乎打算用手扒饭,他赶紧握住那纤细的手腕,把勺子塞进她手里:“别用手,脏。”   她苦恼地盯着他,他只好手把手教她使用。   当他放开手,她是成功舀了一匙饭菜,可桌上也洒出了不少。   她瞅了眼桌上的饭菜,再委屈地看着他。她从来没在人类的饭桌上吃东西,都是在猪圈里低着头对着食物就啃。桌上这些,实在是,用不惯啊。   他无奈投降,一匙一匙地喂她。心里安慰自己道,下次教也不迟。   饭后。   “你叫什么名字?”   她颦眉,思考着这句话怎么回答。按记忆,这是要回答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可是,自己一个畜生,哪来的称呼呢?   见她困扰的模样,他想,就算没有字,总该有名的吧?可她好像不知该怎么说?   他确定自己捡到她时她没磕碰脑袋,因此排除了失忆的可能。   那她又是为什么这般模样?   ——死猪!   她想起了,前主人们经常对着自己叫的两个字。虽然印象中似乎前主人们对同伴也是这么叫,可她还是努力地摆出唇型。   她不会说人话,只能模仿唇型,期望他能明白。   “诗淑?”他不太肯定地问。   她用力摆头,重复一次。   “惜春?”他只好再猜。   她又摇头。   “思纯。”这次他很肯定地说。毕竟这名字和她一汪清水似的大眼睛很般配,他想,她该是人如其名,思想纯净又纯粹。   因为,从短短认识的两天里,她的心思都毫无保留呈现在自己眼前,让他瞧一眼,就了解她在想什么。   一如她,□□的身子。   他的脸腾地一红,他不是没见过女子的裸体,可这么干净的处子身,他却是第一次见。   似乎,自己占了人家便宜了。   她原想纠正,可看他呆呆的样子,也放弃了。   待回神后,他又问:“你从何处来?”   思纯歪斜脑袋,想了半晌才摇头。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就不知道哪个方向是通往前主人的房子。   这可有点麻烦,他想了想,猜她是来自树林另一方的村落。树林深处有许多猛兽,而他发现她的地方已接近树林深处,若她是从另一个村落来到这里,穿过树林深处,躲过豺狼虎豹,再掉落他的陷阱里,就说得通了。   毕竟他见到她时,她身上没少被树枝划伤,甚至暖身的衣物都没有。   从树林直线而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到另一个村落,可那太危险。若是绕安全的远路,会花好多的时间,他该不该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去?   虽然见她的样子,看似一点都不念家。他轻声问:“你想回去吗?”   她满脸惊惧,疯狂摇头。她怎么可能想回去!就是因为害怕才逃出来的。   她很害怕,她的反应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让他不由得好奇:“为什么?”   她思忖着要怎么解释,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他腰间的匕首上。手指了指那把匕首,再举起手刀朝自己的脖子虚虚一划,最后拿起勺子送进嘴里。   “他们想吃你?”男人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难道世界上真有食人族?   可她身上似乎除了胸部和臀肉能下口,其他地方就几乎只剩骨头了。   他懊恼地一拍脑袋,又胡思乱想些什么:“罢了,你留下来吧。”谁让他占了她的便宜,就得对人家负责。   男人一大早就出门,思纯在屋里呆得闷了,就想出去走走。   此处只有零零落落的几间房子,最近的也只能看见一个小方块。   她随意地往前走,看见了一条溪流。   溪流看不见尽头,可她总觉得是通向前主人那里的。   她还记得前几日就是喝这条溪水过活的。   她走近,蹲下身将手伸进清澈见底的溪水里。   突然,她发现以前总深陷泥泞的自己爱上了干净的感觉。   再往林子里走,在某一处停下。努力地回忆男人教自己的穿脱衣服的方式,把自己的衣裳一一解下。   她踮起一只脚浸在阳光普照的河水里,没发现身后对自己眈眈逐逐的淫邪目光。   思纯转过身,本想站起穿衣裳,却发现搁置石头上的衣物不见了。   全身浸在河水里,她呆了呆,才看到一双陌生的草鞋站在自己眼前。   她举目而视,仍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却有着同样让她恐惧的目光,那种想把自己啃食殆尽的目光。   他手抱着她的衣裳,狞笑着:“美人可要鄙人作陪?”   她的手指深陷进掌心里,身体紧绷得像拉满弦的弓,迟迟不见松弛。睁大的眼眸里有深刻的恐惧,满脑子想的,居然只剩下这几日待自己照顾至微,却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两人僵持着时,一把如沐春风的声音传送入耳:“纯儿。”   思纯猛地站起身,男人尚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敞开双臂蹦到他怀里,止不住地颤抖。   男人赶紧用高大的虎躯挡住了另一个不怀好意的人的视线,但他肯定她奔来的那瞬间,他看见了,或者该说从她下水那一刻他就看见了。   幸好,他还没动手。   他拍拍她的背脊安抚她,头也不抬地问:“二虎,你想干什么?”   不过是随口问问,他何尝不知道二虎想干什么。他转过头,眼神凌厉地望着他:“她是我的人,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指头,我定让你不好过。”   二虎臭名远播,强抢民女的事没少干。谁让这里人烟罕至,只要稍微瞧得上眼的他都想一呈□□,何况,思纯的姿色还是上乘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不久,这禽兽就盯上了他的思纯。   他又像初次见面那样,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赤身的思纯身上。   “啧。”二虎见自己没戏,丢下她的衣服走了。   与其说是她的衣服,还不如说是男人借她的,从头到脚没有一件和她相称的。   他牵起她的手,走向前捡起一地的衣物,打算待会扔了。他不愿,冰清玉洁的她,碰到那畜生的脏手,即使只是一片布料。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思纯似懂非懂地点头。      ☆、第二章 进城   在猪圈里待惯了,难得恢复自由身,怎么可能还愿意安分地呆在一方天地。   于是思纯又出门了,以自己比狗儿灵敏的嗅觉,循着男人走过的路线去找他。   一路通行无阻,直到听到了一个男子的朗朗读书声,比之男人的逊色多了。   她驻足在一扇敞开的窗子前,将内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靠窗的人立马察觉她,视线落在她身上。   读书声终止,在莘莘学子前长身而立的青衫男子也转向她,然后朝她微微一笑。   她看向男人的方向,与他四目遥遥相对。   有些尴尬,她旋踵想走,却看到男人立起,向青衫男子行礼微微躬身,才走到门外,朝她走来。   覆茧的掌贴着她手背,他带她行至青衫男子跟前,微微行礼:“先生,这是学生的表妹,思纯。”   “思纯姑娘幸会,想在这里学习吗?”被他唤作先生的,礼貌性地点头微笑。   她举目一望,小小书斋一目了然,人不多,男女参半。人类女子无才就是德的规矩她不知道,看见有姑娘在里面也没觉得多稀奇。   然而这位先生说的,学习是什么?她,不记得在前主人那里听过这个词。   盈盈大眼转向男人,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解答。   男人沉沦在那双美丽的眼睛前回过神,道:“先生抱歉,她不会说话,学习,自然是愿意的。”   让这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学习待人处事之道,顺带替她解闷也是好的。   如此,他便需为她备合身体统的衣裳了。   只是,他不信她是哑子,第一次遇见她时,他没忘记她因疼痛而发出了那个单音。   那,又是为何,从不言语?   要买新衣服就需进城,还需足够的银两。   他赚钱的方式很实在,就是捕捉猎物去卖。   原想让她留在屋子等他设好陷阱回来,却担心她像那次误踩他的陷阱,于是带了她去好让她知道避开。   带了个累赘,要兼顾她,花了比平常较多的时间,他竟不嫌累,下意识把照顾她成理所当然了。   次日,猎物捉到了。   他让思纯候在屋内,她难掩好奇,悄悄跟了过去。   她看见了,在他刀下,昔日住同一猪圈的同类。估计趁前主人捉住它时跑的,它们奔跑的速度远比人类快许多,只要顺利就可逃得无影无踪。   谁知逃出前主人的魔爪,却没逃出被宰的命运。   在他刀子落下的当儿,她惊叫:“啊——!”   她吓得现了形,男人追出去时只看见一地衣衫及一只瘦弱的猪,从后面看,依稀是雄性的。   等他处理好猎物,准备叫她吃饭时,才惊觉人不见了。   他急切地到处找,后来在陷阱前找到一个蹲坐的背影。他走向前,柔柔地问:“纯儿怎么了?”   思纯抬眸,眼睛一如既往清亮。   男人无奈,她怎么又光着身子了?她这样真不冷?   把外袍套在她身上拢好,视线所及之处,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大大的不同,霄壤之别。   她饱满的玉峰不见了,变得和男人一样平坦,唯有两颗小红莓在胸前陪衬。   还有下面,长着和他一样的玉根及囊袋。   可那张脸,那盈盈秋眸,那□□,仍和从前无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他生平第一次词穷了。他到底该怎么问?他很肯定眼前这人是思纯,就是身体的变化,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捡到了不得了的宝贝。   他想起了先前自己宰猪时听到的尖叫声,追出去后看见的情形。虽然心里不太相信,他仍问了:“你是猪吗?”   苍天在上,他并不是要骂思纯,而是那声音和他初遇时听到的一样,还有地上散落她的衣物,却不见她的身影,只看到一只体型清瘦的猪只奔走。   这次他瞬间就明了他的意思,用力地点头,丝毫不觉得这问话有何不妥。   思纯向来从表面理解一句话的意思,让他觉得,这小东西未免过于单纯了。   他不禁疑问,思纯到底懂不懂人心险恶?若他不是先遇上了他,是不是,他就会被吃了?   不论是思纯理解的,表面上的吃,还是他所理解的,内涵的吃。   只是,他突然变成男的,让他这个向先生介绍他是自己表妹的话,站不住脚了。   这意味着,他在先生面前树立的好学生形象,即将崩塌。   这天,他没上学堂,带着思纯去了城里的市集。   他一肩挑起扁担,游刃有余地牵起思纯的手,走到了自己专属的摊位上。   刚整理好摊位在凳子上落座不久,思纯的视线就死锁在他身上。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小嘴扁得老高,眉头揪在一块儿。   他盯着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实在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他总算理解为什么他一直不说话了,猪的智商高,这点他知晓。所以他能无师自通学会人言,他一点都不讶异。只是要他学着人类开口说话,他还是不晓的,毕竟没有谁教诲他如何用语言和他人沟通。   思纯紧捂着下身,脸皱得像吃了酸梅。   他瞬间了然。先前刚相识时,思纯曾随地小解,为此他狠狠训了他一顿。   他不认为一个人需要娇惯到这种地步,然而昨天知道他不是人后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一只家畜总不会自己上茅房吧?   然而那时他看起来很委屈,却不哭不闹。冲着这点,他也没多计较了,任命地帮他清理。   他朝不远处的方向指了指,又比手画脚。思纯站起身,默默地走了。   目送那纤细的背影离去后,他才转向摊位。   一边的老妇人笑问:“谁家的孩子如此粉雕玉琢的?”   “秦大娘,这是我表弟,远房亲戚的孩子,他家中老人有事,请我代为照顾。”   “好好,待会让他陪我这让人家聊天,解解闷呗。”他长得是讨喜得很,而如此粉嫩的娃儿在这里也确实少见,让她这寂寞老人不得不喜爱。   “秦大娘,他…”他犹豫了一下才启唇:“他不会说话。”   她脸露惋惜,道:“哎?那还真是可怜了这么一个孩子。”   “无碍,我会教他的。”他望着那背影消失的转角处,浅浅一笑。   见他许久没有回来,他扭头对秦大娘说:“秦大娘,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去寻他。”   待她点头应允后,他朝公用茅房走去。   猪的嗅觉比狗儿还灵敏,上次他都能凭着这点准确地到书斋找着他,他才会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去。   哪里知道他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在茅房也没见着人影。   他沿路走着,眼睛不放过任何路过的行人,直到看见一些人刻意避开一个地方。   他走过去,两个城中恶霸堵在狭窄的暗巷外。   站到他们身后一看,一看不得了。   里面还有个男的,捉着思纯的手腕,瞧着就知道是在调戏他。   然而他不能忍的是,那男的动手扯了他腰带,思纯居然没有反抗,只知道呆呆地任人欺负。   他一怒,用力地推开挡路的两人,再冲向前扣住那人的手臂,五指深深地掐进他肉里。   那人吃痛松手,他立刻将思纯护在身后。   “嘎啦。”   骨头碎裂声响起,他惊叫:“啊——!”   原本呆站外头的人奔进来想打人,他头也不回,抬腿一扫,两人被踹飞撞到墙上,再落地。   三人立马知晓此人非省油的灯,不可招惹,当下三人互扶彼此夹着尾巴逃了。   此城虽有恶霸横行,但知县大人清正廉明,若他们真敢在城内放肆,知县只怕不会轻易绕过他们。   “你真是猪吗?”他已分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了。虽然别人经常把笨的人比作猪,可他知道猪是很聪明的动物,只是他怎么看他都不像。   他猜想,思纯不反抗,定是因为,他曾帮他穿脱衣服,而他本是家畜,不穿衣服实属理所当然,所以才会任那人那么做。   思纯不知道他的心思,温顺地颌首。   和一个脑子不会绕圈的猪,他这下,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在刚刚和那人的拉扯中,思纯的衣服已变得松垮,从他的视角,清晰可见藏在里衣的小可爱。   眼下他们正站在暗巷里,阳光照不进的死角,正是干坏事的好时机。   他咽了下口水,鬼使神差般伸手进他的衣领内,捻住那一点。   思纯一颤,捉住那只使坏的手腕,再无其他反应。   见他没抗拒,他大胆地拉下他的衣领,微蹲下身,伸舌舔了另一边。   “啊。”敏感的部位乍被碰触,他轻叫。   这碰触并不让他讨厌,反而令他体内蹿升别样的感受。   先舔砥几下,试了口感,再浅浅一啃,引得他不可遏制地战栗,低吟。   他小心翼翼地吸吮品尝,思纯被他这若有似无的举动撩拨得难受,却不知怎么办,只知道被动地抱着他的头。   浅浅地撩拨,慢慢地深入。原来的低吟也随着这深入,变得高亢。   直到感觉小点在自己嘴里肿胀,他才放开。   看着被自己滋润得泛着水光的小东西,再揽紧一支细柳腰,若不然,他定会化为一滩春水软倒在地。   思纯抬起一对眸光潋滟的眼,拉开另一边衣领,拿起他的手按在胸前,似乎在渴求他的抚慰。   男人突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来。他很怀疑,思纯到底知道自己这是在勾引吗?   在思纯快急哭时,他半跪在地,一手搂着他的腰,开始用嘴□□这被他一直冷落的一点。   思纯的下腹贴得自己很近,他能清晰感受到,他对自己起了反应……   男人站起身,把思纯按到墙角前,解了彼此的裤子,手臂托着他的臀部,提起他。   将自己的那根和思纯的贴在一块,再执起他的手,掌心覆在他手背上,一齐握住了那两根:“你记住,你只能和我做这种事,不要让其他人解你衣裳,更不要,让他们碰你。”      ☆、第三章 花神   江东大疫大旱,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这可怎么办?”一把颇具威严的声音自穿着金黄色华贵衣袍的男人口中发出。   祂乃诸神之王,拥三清之身的第一尊帝。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统领一切神、佛、仙、圣和人间、幽冥之事。   底下子民们唤祂作,玉皇大帝。   王母娘娘道:“传闻百花香有解百病功效,不若,派遣花神,将百花花瓣,洒落人间。”   “你莫忘了,花神早已被开除仙籍。”百花错开人间,扰乱人间次序,此乃大罪,贬落人间,仍是极轻的责罚。   “唉,难道黎明百姓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王母喟叹。   “这……”事关玉帝面子问题,当初是祂下令严惩众花仙子,如今竟不得不求他们回归天庭?   王母理解祂,自然晓得祂的疑虑:“你又不必亲身前往,只要派个说客就行。”   还是苍生要紧,玉帝叹了口气:“罢了,那该派谁去说?”   “千叶吧,她和花神感情最好。”   “你说我是花神?你可有证据?”   千叶早知如此,于是她问:“你知道你出生的情形?”   是夜,雷声惊天动地,雨水如鞭子刮肤,屋外笼罩着一层朦胧水雾,看不清周围,唯有屋内微弱的烛光在桌上闪烁着,雷雨声掩过床上孕妇的哀嚎。   临产,异香浮动,似花香更胜花香。   约莫三个时辰后,羊水破裂,香味更甚,弥漫四周。   待婴儿啼哭声响起,百种香气仍绕梁三日,若久久不休,闻着无不称奇。   即使未亲临的,也听说过这传言。   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么可能不晓?   是以,他被取名——尹湘,取盈香之意。   “仅百花仙子,体有异香,味道甚浓。”百花仙子,常与花为伴,到生产前,花香仍驻留身上,待三日之后,才渐渐散去。   “即便如此,我为何要和你走?”他家就有一只能化人的笨猪,对于这样的事,他早已见怪不怪。   “花神,你当真,欲弃苍生于不顾?”花神以前,甚为照顾生灵,她就不信打不动他。   “那你说,我为何被贬下凡尘?”   提到这个,千叶就气。   花神是被人陷害的,不,那不是人,是天魔。   “嫦娥提议百花齐放来庆佳节,然而不同时期的百花齐放,会遭受天罚。所以你不肯,嫦娥觉得面子受拂,怀恨在心,勾结心月狐,陷害与你。心月狐趁你在闭关期间,以帝王旨意,命百花盛放,为此,你被玉帝追究,贬落了民间。”   “心月狐呢?”   “啧。”千叶不屑一哼:“他啊,当皇帝当得快活着呢。”   “皇帝?”   “心月狐受玉帝所诏下凡篡谋唐氏江山。这不?他废唐改周,扰乱唐氏安宁。”   “那他倒是,工于心计。”尹湘面无表情地评价。   “你看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回不回?”千叶着急不已,这事关天下苍生的性命,慢不得。   “回去之后,还能回来?”   “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下凡。”   “那我还会记得这世的一切?”   “……”千叶沉默了,难道他在凡间心有牵挂?“若是,回归仙籍,怕是,会忘了吧……”   忘了……   如果回到天界,他就会忘记曾牵动他心神的人。到底私欲重要,还是苍生重要?   “难道,没有办法回想?”   “如你问的是,忘记,倒是有忘川河水,如你问的是记得,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有的吧。   “你走吧,七日后我自会告诉你答案。”   这几日,他忙着教会思纯一些琐事,至少让他学得自力更生。   当然少不了,教他说话。   他觉得,自己对他无微不至到,只差没喂奶了。   第六日。   尹湘带思纯到学堂上课,顺便请先生代为照顾。   先生和善可亲,虽是教书的,却更像他们的朋友。   眼下唯一能帮他的,也只有他了。   “先生,私情和苍生,何者为重?若是先生,会选择哪个?”   “苍生为重,私情为轻。若有幸得肩负解救苍生的使命,林某定义不容辞。要知道,并非每个人都有这个本事这个能耐,许你解救苍生,是看重你的能力。”   “呵…是吗?”   林先生看得出他有心事,但是他不说,他便不问。   只是思纯看得一愣一愣地,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隐约察觉,自己似乎即将失去什么了。   思纯轻扯他袖子,尹湘转过头,怜爱地抚摸他脑袋,然后站起和先生道别。   平常都是他睡在席草铺就的地板上,而思纯睡在同是铺着席草,却较为舒服的木床上。   今天,他不愿了。   硬是和他挤在不大的木床上,环住他仅一尺七八的细腰:“纯儿…”   思纯从他肩上抬首,落入他如黑曜石的瞳眸里。   尹湘的大掌,在他身后,暧昧地抚摸着,一手挑开他衣襟,伸进里面逗弄,再翻身压着他,舌尖在他肩上来回□□。   很快,思纯的□□被他撩起。   尹湘帮他弄了一回,才捧着他的精元,问:“纯儿,你要我吗?”   “要。”思纯毫不犹豫地回:“主…人…”   思纯的声音,和他想象中一样,悦耳动听。   尹湘折他的腿到胸前,让他的□□暴露在自己眼前。   他把精元尽数倒入他□□里,顺势插入一根手指:“叫名字,我叫尹湘。”   思纯的手紧扣住他肩膀,将将把指甲都掐入:“啊…湘…”   尹湘有意无意的摩擦那让他欲罢不能的敏感处,让他情难自禁,只能被动地吟哦。   他想要他,要是今天再不做,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   “纯儿,你要好好保重。”尹湘收紧臂膀,将他牢牢锁紧怀里。   “…不要…不要。”原本他还不会说话,可这一声声的叫唤,让他不得不以极其标准的发音,学会这两个字。   而后,尹湘推开他。   在手指渐渐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捉不到后,他酝酿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   他一惊,原以为精怪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他从没见过他笑,也从没见过他哭。   只有昨天在他身下承欢时,才见着他的眼泪。   昨天是为了让他不要忘记自己,才狠狠地疼爱他,今天却是真的心疼了。   他啄了他双唇一记,才强迫自己转过身,只给他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百花仙子率众大地花仙,回归天庭。   一百位花仙子重列仙班,天庭霎时变得更为热闹。   百余种香气飘送着,满盈天庭。   刚入天庭,百花仙子就安排了救灾事宜,率七仙女与一众花仙子,提着花篮,降临凡尘。   风采各异的绝色佳人,手提满载清香的篮子,于高空中唱跳起舞,纤纤玉手捧着花瓣,洒落人间。   “百花齐放盈天庭,花香四溢送芬芳。天上不见惜花人,徒有娇媚无人怜。不若摘得百花瓣,赠于凡间世人尝。”   莺声燕语穿透云层,充盈底下凡人的耳畔,鼻尖更嗅得那与人间别有不同的芬芳。   碰到花瓣的瞬间,满身酸痛感神奇地消失。路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满野花,光秃的树枝更被枝叶覆盖,真真是枯木逢生。   “不若摘得百花瓣,送于凡间世人尝。”   末了,更拉长了调,有余音环绕附耳,佳人身姿缓缓隐去。   原本昏迷病痛的人们苏醒过来,耳边只听得那宛若天籁的袅袅余音,唯叹自己醒得晚了,无缘得见婀娜仙姿与仙音。   花神躲在暗处,静观一切。   在她们都散去后,他才回到自己的天女宫。   当天,千叶就前来寻他:“你怎么不下凡?”   “下凡干什么?”他本不喜欢乌烟瘴气的凡间,特别那时候还发生瘟疫,空气更是恶劣。   “唔。”被他怎么一问,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是曾降生人间,当真对那里的生活一点都不留恋?”   她知道他在凡间有牵挂,才会刻意提醒他,谁知接收到的是不冷不热的反问。   “不留恋。”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有什么好留恋的?   唉。“好吧。”   过几天。   “瑶姬让我们去人界吃大餐,你去不去?”   花神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千叶:“你觉得我还需要吃五谷?”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花神手支下颚,眼睛转向手中的书,懒懒地应着:“你都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千叶觉得,花神转世回来后的性格,比起以前,更不讨喜了:“人家常言,能吃是福…”   未等她说完,花神打断她:“我们不是人。”   这句话唤作一般人听来,就是个贬义词。可他们确实不是人,所以这么说并无不妥。   依稀记得,自己似乎也曾对谁说过类似的话。但,他想不起来确切情形了,到底是对谁说的,具体说了什么,对方又是怎么回答的?   他甚至怀疑,这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千叶后来说了什么,他已没注意听。待她停下后,看了她一眼,终是点头允了。   ?      ☆、第四章 鬼城   天上一日,天下一年。   这天,适逢人间殿试放榜的日子。   甲榜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群,片刻,有人高呼着:“林家出状元郎啦!”   说着,便敲锣打鼓,大肆宣扬。   刚从客栈走出的千叶看了眼那屁颠屁颠跑远的人,道:“不如我们去一睹状元郎的风姿?”   “有什么好去的?”花神慢悠悠地与她并肩走着。   “当然有!这状元可是心月狐钦点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什么人能入得了那贱人长在头顶的眼?”   花神淡淡反驳:“不想。”   “你有觉得你的性格越来越不可爱了?”   “不觉得。”   千叶瞪了他一眼,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跟在那人消失的方向。   林府门外人声沸鼎,贺喜声络绎不绝。   花神长得高,一眼就看见了被人群围在中央,满脸含笑的青衫男子。   不过千叶看不见,硬是拉着他挤进人群。   那男子眉目清秀,一副温文尔雅的俊俏书生模样,倒不像谄臣。   心月狐心计深沉,实在怪不得她把稍微和他挂上边的人都当成和他有勾结的奸佞之辈。   如此,那状元郎很快就瞧见了他们,带着略微讶异的眼神:“尹兄?”   花神对上他双目,再左右瞧了眼,发现他似乎是对自己说的。   对前来道喜的人说了句抱歉后,领着他俩进了林府。   “尹兄,三年前听你说要出远门,至此不闻你的下落,还以为不会再见了呢。”   三年前,就是天上三天前,那时候他刚回归天庭。他不多想便知道这人是他以前在人间认识的故友:“城中事多,未能及时拜访,还望林兄海涵。”   “你我何须如此客气。”林曦笑着罢手,随着话锋一转:“倒是一件事,林某觉得甚为惭愧。”   “嗯?是何事?”他会对自己说起,难道这件事与他有关?   “约一年前,双亲托信与我让我赴京赶考,我便带了思纯一块上京。谁知过了不久,思纯就不知所踪。很抱歉,林某未能完成尹兄所托。”说着,林曦像他拱手致歉。   花神没注意到他的举止,反之被他话语里提到的名字吸引过去。   他临走前托人代为照顾那个叫思纯的人,想来他对这人极不放心,而他估计,这人对自己非常重要。否则,按他现在的性子,定会不闻不问,潇洒地一走了之。   到底,这人是谁?   林曦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告诉自己,关于他的一切。   林曦和千叶不晓得聊了什么,待他回神,谈话已接近尾声。   花神思索一会,道:“林兄,我与千叶还有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访。”   要查一个人的身世,很简单,只要一本生死册。   从出生到死,生辰八字、祖籍、贯籍乃至前生与后世,任何相关资料无一不有。   拥有生死册的,理所当然是位职掌人生死的五岳之首——东岳大帝。   于是,花神很干脆地下酆都骚扰东岳大帝老人家去了。   花神解下头上的发簪,朝身前的空气一划,空中出现一道直长的裂痕。他将头发重新扎好,发簪插回丰润云发上。   长腿一抬,跨入裂痕。   诸多鬼爪向他袭来,却没有靠近,鬼爪在靠近他们一尺之遥便被一阵光逼退,越往里走,耳边响起的哀嚎声更强烈,有悲戚的哭声,有失志的嘶吼,那声声切切的悲鸣声一点一滴的撞击着他的内心。   他本属阳系之神,自然不习惯这阴暗阴邪之地。在这地方多呆一天,他觉得自己会被逼疯。   花神来到天子殿外,见一只鬼魂单脚站立在天子殿前的考罪石上,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身着红袍的男人站在鬼魂面前,一手拿着生死册,一手握着判官笔。   鬼魂被他身上的仙光照射得几乎站不稳脚。   男人皱眉,快速地在生死册上落笔:“生前残杀骨肉,入石压地狱。”   鬼差一左一右架着那鬼魂离去,凄厉的尖叫声像有实质性的刀刃,几乎要捅破耳膜,随后渐渐地再也听不见。   男人没看花神一眼,直接拂袖而去,花神便跟在他身后,点明自己的目的。   听罢,他冷冷地回了句:“凭什么?”   崔判官为人界皇帝改命的事,花神知晓,于是花神手伸进广袖里,悄悄地将内里的东西取出一角:“凭这个。”   崔判官瞅了眼他的手,又转视他的眼:“你要来干什么?”   “只是查阅而已,并不做其他用途。”   “谁?”   花神随着崔判官,踏上石级小路,甚小细微地避开刀山剑树,登上思乡岭。   途中遇一鬼卒强押着啼哭的亡魂下思乡岭。   “望乡台上鬼仓皇,望眼睁睁泪两行。”对此不舍家乡,不愿前往地府的亡魂,早习以为常:“一殿秦广王心生怜悯,在离阳间最近的地狱,为他们建了望乡台。”   许是觉得两人相顾无言过于尴尬,崔判官随口一提。   “秦广王在世时心怀慈悲,在人间早已闻名,未曾想,在地府执管,仍初心未改。”忆起那个黑面严肃的男人,花神实在无法与这个形象挂钩。   “倒是你,回返天庭后,就变了。”或者该说,转世后就变了。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真是不一样了。”千叶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还想是她打趣自己。   “当局者迷。”崔判官淡漠地评价:“你说你,既然忘记,便忘记罢,还寻回做甚?”   “我总觉得,他对我,是极为重要的。若是寻不回,只怕有遗憾。”   等登到了思乡岭最顶点,崔判官朝他伸手。   花神拿出冥钱,一晃眼功夫,已塞入他袖口里。   崔判官翻开生死册,一对明眸锁在页面上,四周只听得亡魂柔肠寸断的哭泣声。良久,方抬眸,道:“查无此人,没有前世,没有今生,更没有后世。”   花神一惊。   生死册查不到,表示他非凡人。那么,思纯会是谁?   婆罗洲最高处的神山。   “回来那么久,终于晓得来找我了?”   “你忘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花神笑曰。   事实上,他也才刚回归天庭不过七日,人间已过了七年。   “若不是必须守在这里,我该去天庭找你的。”   七年过去,不晓得,那叫思纯的人,怎么样了?“京那,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觉得寂寞?”   “我本守护神山的山灵,遵自己作为山灵的使命,有什么不好?”京那笑:“再说,此山灵气旺盛,当是修行的好地儿,自然也少不了山中生灵与修仙者的陪伴。能增进修为又有人作伴,我一点都不觉得寂寞。”   “这么说来,你不需要我了?”   “我说不寂寞,你就当真不陪我了?”那些人都是过客,无法长久陪伴他。千叶和花神,才是与他相熟,真正离不开的知己好友。   “我这不是来了?”对于他的话,花神付之一笑。   “所以你当真来陪我,不为别的?”认识他几千年,他何尝看不出他有心事?   “嗯…”花神思忖一会,才道:“一个名字,如在生死册找不着,那么,那个名字,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真是…”这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他作为当局者,被自己迷惑了:“生死册没有的,自然是像你这样的,或是像我这样,由牲畜死物化人的妖孽精怪。”   “被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确实如此,只是他忘了:“这样我要找他,不就是必须下凡,寻遍每个角落?”   天下何其大,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如同大海捞针。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寻到。   忽然,京那感觉到,山中守护结界异样的波动:“那你是不是还愿意去找,这个连你的记忆都不存在的人?”   “我…”这下,他也不甚肯定了:“我…不知道,也许找,也许…不找…”   “你好好想想吧。”说着,京那立起。   “怎么了?”   “山中有外来者,我去看看。”   “你是来修炼的?”   摇头。   “那是?”   “找人。”两个字,言简意赅。   真巧,花神也要找人呢。不过他猜,花神准备放弃了。“找谁?”   他摇了摇头。   他这反应,让京那不得不疑惑:“你是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谁?还是…”   不等他说完,他就打断:“只知道,他…来自天上。”他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他只知道他在凡间的名字,却不知道他在天庭的仙职。   听他这么一说,他又问:“那你来这里?”   “修为不够。”上不了更高处。他目前的修为,也就只能来到这里了,纵使这些年他已经努力提升。   对于他过于简洁的回答,京那猜得有些头疼。因为修为不够,所以驻留神山,想继续修炼,好登上更高处,寻找在天上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这样。   “你要是能告诉我,你找的是什么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到。”   他垂眸,神情有明显的落寞。   “此地确是适合修炼,你就留在这儿好好修炼吧。”没有告诉他的是,天庭,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即使修为再高,到了南天门,仍是不得其门而入。   然而见他这模样,他实在不忍心,断了他的念想。不过凡事不能往坏处想,说不定哪天,他真能获得机缘,得道成仙。      ☆、第五章 神器   一日前。   “人间一年后,既有神器现世。”他掐着手指,仰望浩瀚天际,如是对身边的人道:“他一定会有所举动。”   “若真教我一下见着两个神器,那么所谓的神器,也不过如此。”   “见着神器是机缘,别人想要都没有。更遑论像你这样,拥有其一。”   “也罢,我去会会他。”   “神器即将现世?”身穿明皇袍的男人斜倚美人靠,扬起一丝邪魅的笑容。   他手中镜子的镜面不断地变换形态,最终拼出了一把剑形:“这可有趣了。”   “难怪我在地宫寻不着,原来是藏在这里了。”   “想要得到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捂着胸口,任血丝自嘴角滑落。   “你的兄弟姐妹都在我手上,你当真要弃他们于不顾?”   他的眼神转为阴鸷:“他们宁可我弃之不顾,也不愿我落入你手中。”若是教他得到了自己,才是真正的不幸,苍生的不幸。   与他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等待有谁来救自己,直到他在远处瞄见晃动的影子。   他猛地爆发所有灵力,集中于脚下,冲了上去。   思纯突然感到一束光在眼前掠过,一刹那便隐进袖口里。   紧接着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最近怎么了,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外来者?   京那无奈地朝结界波动最激烈处飞去。   正好赶来看见一个男人撒下施了禁界的罩网,罩网落下,未及碰到思纯身上就消失不见。   京那无语:“你都不会反抗吗?”   在男人欲掳走思纯前,京那喃念几声咒语。   四面八方袭来数条藤蔓将他困住,男人大喝一声震开藤蔓,笑问:“神山山灵?”   男人认识自己,他不意外,但是常年守在神山的他,不认识那男人:“你是谁?”   然而他不打算回答他。只见他手中黑气凝成一团,不断盘旋。   京那震惊,这是…   未等黑气掷到京那身上,他身前迅速长出许多粗大枝干,形成一堵墙,替他抵挡这致命一击。   枝干顶不住黑气,很快被击溃。   使用过量灵力导致京那口吐大量血液,跪倒在地。   这男人,比自己强太多。在意识模糊之际,他只来得及想到这点,然后倒地不起。   “啊——!”   原本欲对他施术法,可藏在他身上的那人,有自我保护的本能,任何投在他身上的术法都会反弹回去。   于是他干脆选用恒古至今最为实际的拷问方式——鞭刑。   “只要把他交出来,我立刻放了你。”男人坐在他身前的椅子上,凉凉地看着那被繁琐铁链捆成一团,悬挂墙上的那人。   不知是他嘴硬,还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从他嘴里听到因疼痛而发出的□□,再无其他话语。   神山有神器出世,早已在天界传遍。   因着担心京那,所以回到神山,果不其然看到被重伤的京那。   花神派遣三界信使——灵鸢传话于千叶,让她前来救治。   灵鸢羽翼丰满,毛色鲜艳,头戴红冠,尾带三条翎羽,唯神山能供养。然而其生存不易,三界仅得数只。他有幸得了一只,在神山放养。   最重要的是,灵鸢能自由穿梭三界,让它作为信使通知千叶,再适合不过。   千叶管世间所有药草运作,其亲手栽种的药草中,有起死人肉白骨的神效,因此这时候找她最为合适。   “咦?这身令人厌恶的气息…”千叶的眼睛死锁在京那身上,那气息肉眼看不见,也几不可闻,可她就是知道了。   “我知道。”花神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那你去吧。”   “嗯。”   花神将走之时,條忽被半昏迷的人握住手腕:“他抓了个人…记得…带他回来。”   “知道了,你安心歇息吧。”   “心月狐,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欺负我的人来了。”他一双秋眸似笑非笑,薄唇微微上扬。   “你的人?”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花神便打断他:“山灵京那。”   “哦,是他啊。”他面无表情应着:“所以呢?你想怎样?”   带荆的荆条猛地从他袖口里窜出,绕着他围了几个圈。   他一挣扎,荆条缚得更紧。   花神脚下的地面开始挣动,他立刻往上一跃。   他这一跃,荆条就变得不甚牢固,心月狐趁势将之震断。   未等花神有什么举动,地缝中钻出一双双带血骨爪,部分更带着黏腻恶心的腐肉。   众多骨爪箍住他脚踝,花神周身爆出仙光,逼退血爪。   他伸出手,众多花卉于空中盘旋,慢慢汇聚在一块,花神的手凭空一握。   百万朵花幻成一把剑。   由娇嫩花瓣幻化而成的剑,不失寒芒,只消稍微靠近,便能感觉到由剑气释放的凌厉气息。   他把剑锋朝心月狐劈落,心月狐心惊,大退数步。   千钧一发间,他架起结界,将自己护在里面。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突见百亿祥光,而后渐渐消散。   祥光消散之时,出现九色莲花座,一人端坐其上。   见此,花神跪地行礼:“百花仙子拜见青华大帝。”   青华大帝微微颌首,端得一副庄严模样:“你把人带走,余下的,本座处理。”   花神躬身会意,微一使力,层层繁复锁链就被劈断。他伸手,在对方落地前稳稳接住。   “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你不待在你的妙严宫,不去教化众生,跑来我这小地方做什么?”虽说青华大帝法相庄严,可心月狐心高气傲,无所畏惧。   话音刚落,一阵祥和的琴声自青华大帝指尖流泻,平定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七绝琴?!”   七绝琴,琴音澄澈透亮,由千年桐木所作,玉石所制,其身洋溢白光,纹路优美,色泽淡雅,乃绝世好琴,三界仅得一把。   这把琴,他怎能不认得,不由逼问:“你从何得来?”   “昔日仙魔大战后,七绝琴便落入九霄云外。本座怜它在九霄难遇知音,遂前去寻找,果真不负所望。”   “既然找着,何不物归原主?”   “原主?”青华大帝轻笑:“彼时它为前主扔到九霄云外,即是遗弃之物,它就不属于任何人。找不着便罢,找着,就是本座的。”   “罢了,说不过你。”语毕,长指执起茶杯,凑到红唇前,浅抿一口。   “放了他们罢,你既已得天下,还有何求?”   “许你好琴也就算了,还要许你放人,三界,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不然,你想怎样?”纤长手指按在琴弦上,止了犹自颤动的琴弦。   “作为交换,不若,你终身为我弹琴?”   “让神霄九宸大帝为你弹琴?你倒是很会计较。”青华大帝不怒反笑,笑他一点亏也不愿意吃。   “我说了,三界里,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也罢,说不过你。”青华大帝睨他一眼,以他先前的话,回敬他。   他身上有自己的味道,这不是单单亲近就能染上的,而是经过更深一层的交流。   这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   花神随口对京那说了句:“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吧。”   京那不咸不淡地回他:“上了别人就想一走了之?”   花神的脚步顿住。   “要是换了人类女子 ,你大概会被当成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花神回身,一字一顿:“那你想我怎样?”   “我又管不了你,只是提醒你而已。”   话虽如此,花神还是留了下来。   若是思纯不找自己也就罢了,偏偏他会来这里是因为自己。   因此他觉得要是他真这么走了,京那肯定会唾弃自己一辈子。   “你知道,我回到天庭后,会把人间的一切都忘记了?”   思纯轻轻点头。   “那你…怎么还?”花神这次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没有别人了…”思纯睁着一双含露目,微蹙眉头。   没有别人了,只剩下他了。后面那句,他没说,但是他明白。   仿佛下一瞬,他就会哭泣。   然而双方静默许久,他不问,他就不说,仅仅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他有一种,自己将要沉沦在那比山中泉水还纯净的墨瞳里的感觉。   虽然记忆力里不再有他,但对他的怜惜之情似已刻在骨子里,让他情不自禁敞开双臂,将他揽入怀里。   这时的思纯才真正松下一直绷紧的情绪,柔顺地靠在他胸膛上,任泪水尽情洒落。   花神不禁疑虑,七年不长不短,孤苦无依的他,究竟如何坚持下去的?   某天夜里,几人待在京那藏匿于神山山脉处的府邸。   “逐日,你当真不要随我们回到上界?”   “人类常言道:知恩莫忘报。他誓死保住我…”   未等他说完,话语就被打断:“更正,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莫名其妙就被他缠上,然后卷入莫须有的风波里,吃尽皮肉痛。   即使他们是兄妹,她也不能否认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   逐日瞪着她:“但他确实以肉身保护了我。”   “那是因为他被禁界锁住了灵力无法自由使用。”连带的让在他身上的逐日没法化人保护他。   “奔月,你一定要这样挑我的刺?”   奔月弯眉,朝他露出甜笑:“好吧,我闭嘴。”   “总之我要说的是,恩人对我的恩泽,逐日铭感五内,今后我逐日今后将跟随恩人身边,保护恩人,并为恩人所用。”   此时,一直安静的花神终于开口:“你急什么?他本人都没说要收留你。”   “这里的人,都不需要你的保护。”没等众人反应,他自己很快接了话锋:“不过…”思纯看了京那一眼,才道:“你陪陪京那哥哥吧。”   京那正奇怪着,没想到他接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山中过客来往不少,山里修炼成精的也不少,可真正懂他的却一个都没有。   一个看似单纯的孩子,却一语道破了他潜藏的心思。听着那话语里满满的关怀,说不感动是假的。   然而,未等众人感动之际,思纯又说:“山中失了灵气,便会令修炼有所阻碍。”   众人无语,敢情他这是让逐日看好京那,看好神山,别让灵气流失妨碍他的修炼。   “权当,解解闷吧。”思纯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花神,毫不掩饰。   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他站起身,像被可怕的东西在身后追赶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御风而去。   花神一怔:“我去看看。”      ☆、第六章 道士   当花神追上时,他从内反锁房门。   花神无奈地猛拍门板:“纯儿,你在里面干什么?纯儿!你开门吧。”   房里除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再听不见其他,思纯一个字都没发出,让花神不免担忧。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然而视野被内里的床柱挡住,其他地方不见思纯的影子,因此他只能猜到思纯在床上。   他花神,在近万年的岁月里,头一次,像小偷似的,从窗子爬进房里。   到了床边,只见被棉被紧紧裹成一团的东西。   他硬是将思纯攥紧的棉被扯掉,顺势见着他搁在身侧的衣物。   思纯蜷缩起四肢,被他夹在腿间的手,有一只手指没入他体内。   可他仍背对着花神,不看他一眼,只是脸上的红晕,隐隐暴露了什么。   花神怔愣,这次真不知怎么办了。   手指在他体内缓缓戳弄,半晌才抽出来,再重新伸进去。原想入两指,可当第二根进了半指时,便无法入内。   思纯轻叹,把多余的那只抽出来,一手握住阳根,另一手在自己体内□□:“嗯…”   待听到他这一声□□,花神回过神。   思纯只听见脚步远去声,而后是细细碎碎翻箱倒柜的声音,良久远去的脚步声又欺近。   “你想我帮你,还是你自己弄?”   淡淡的药草香从身后传来,思纯呆了好一会。   突然冰凉的触感从穴口传来,思纯吓得把手抽出,扭头看着花神。   花神把思纯抱到自己腿间,让他背靠着自己的胸口。   “主…主人?”   “不是说了,叫名字。”说着,在他大腿轻拍一记。   “啊。”思纯下意识一叫:“尹湘…”   “嗯。”花神淡淡应了声,然后将他双腿曲起分开。   面对喜欢的人,还能如此泰然自若的,想来也只有思纯一个了。   可花神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因为他不再是从前喜欢自己的人,思纯,会主动抱他的。   “不好了!不好了!”   山中精怪神色匆忙地跑到京那跟前。   京那腾地一声站起:“怎么了?”虽是面容淡定,声音却隐隐有些颤抖。   “那位…那位”精怪急喘气,勉强把话说完:“各大山中传说的臭道士,杀到我们神山来了!”   “是…是那个号称要杀遍天下妖魔鬼怪的人?”   “是…是的。”光是想象都觉得可怕,使得精怪的身体抖若筛糠。   若真是如此,那神山,将会有一场浩劫。   凄厉的哀嚎声自窗外传进房内。   思纯猛地睁开眼,坐起身。   哀嚎声有增无减,一声声撕心裂肺般要冲破天际。   可奇怪的是,弄出那么大声响,他们竟然没有转醒。   思纯跳下床,拉开门后直接飞掠出去。   哀嚎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前往何方,脚步过处,只见尸横遍野,鲜血汇流成河。   一个人影在前方晃过,思纯举步随后追上。   人影在前方停了下来,与他并肩而站的,还有逐日、奔月和追星。   想来他们作为斩妖除魔的神器,很快就感应到死敌的气息了。   追星冷着嗓子道:“他手上有封天印。”   即是同类,嗅觉在感受到同类的存在时更为敏锐。   见思纯不解的模样,逐日解释:“封天印原是属于玉帝的神器,拥扭转乾坤之力,在仙魔大战后下落不明。”   思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他们怎么没醒来?”   这次回答的,是前面背对着他们的人。   那人转过头,长得可谓眉目清秀,只是这双本该澄澈无垢的眼,充满了戾气,想来是魔借尸俯身:“多亏了这封天印。”他悠哉地向他们展示手上的铜器:“将那些无关紧要的,隔绝在另一个空间。”   所谓无关紧要的,自然是精怪以外的人。   话音刚落,追星和奔月冲向前去。   逐日站在思纯面前,道:“之前我说过愿为你所用,今日定当兑现承诺。”   思纯伸出手,逐日就化为原形,落入他手中。   待握稳手中利剑,他俯冲着奔入战局。   利剑朝前一劈,道士闪身躲开,只余剑气勉强刮过衣角。   道士掷出符咒,三人侧身让开,符咒所到之处发出极大爆破声,生生炸出许多坑洞。   未能躲避的精怪被炸了个粉碎,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就尸骨无存。   奔月见此情况,放出结界,将四人与外界隔开。   道士因持法力无边的神器在手,渐渐占了上风。   封天印所指之处皆化为一片虚无,直到最后,四周草木都消失,只留下四人在空无一物的夜空下撑着战局。   风飕飕拂过,捎来些许凉意,连带让这虚空的结界显得诡异,似有不知名物种暗处在伺机而动。   思纯的手开始有些抖,却强忍着惧意,手持逐日,足踏清风与他周旋。   逐日自然感觉到了,悄悄传送意识于奔月和追星。   奔月和追星接很快在道士与思纯眼中化为无形,两人未及反应,思纯手中的剑立刻硕大数倍,剑身闪烁着七彩寒芒,把这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晃得让人不得不别开眼。   天上云雾被拨开,明星如萤火虫点缀在夜空,一眨一眨地闪耀,其中一颗最为明亮。   竟是,指天剑重现。   道士一时承受不住,被剑气震得咳出一大口血液。   好一会儿,两人才适应这光亮。   思纯这下信心大增,暗中释放灵力在剑身,朝道士连砍数剑。   道士避无可避,黑白的道士服被割出几道带着血色的裂痕,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道士喃念几声咒语,封天印闪着光照到他身上,血液急速凝固直到完全不见,破烂的道士服再次和来时一样干净。   这封天印在他手上,实在不好对付。   思纯不得不在与他打斗当儿思考对策。   突然,他往道士身旁的空气狠劈一剑。   道士一呆,不解他意欲为何。   趁他晃神时,思纯闪到他身边,榨了不多的灵力汇聚在剑身,手起剑落,他持着封天印的手就此被斩落。   “啊——!”道士捉住被失了小臂的手臂,仰天大叫。   思纯刻不容缓地将封天印自断臂抽出,揣入怀里。   没等他从伤痛回神,余下所有的灵力和剑气凝在一块,手中的剑隐隐有些颤抖,七彩之光不见,却化为寒气更甚的剑芒。   未曾想,此举竟能和指天剑产生共鸣,令杀伤力倍增。   思纯御风向前,手中的剑直直没入他心口,剑尖自他后背露出。   “啊——!”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却是他在世间所留下的,最后的单音。   一个面孔扭曲的灵魂自肉身分裂出来,尖耳猴腮,眼窝呈不自然凹陷,眼珠凸出浑如圆球。   仅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仿若从未出现过。   思纯松了口气,倒在地上。   失去操控的封天印,再没有威力。   京那感受到守护结界异常波动,便赶出去一探究竟。   莫名的心悸,让花神睁开眼。   他走到思纯房里,见人不在,屋内也没探到他的气息,遂急急跑到屋外。   这儿原是绿荫幽幽,春光明媚,而今却是满目苍夷,全然不见往昔风光。   举目尽是鲜血淋漓,空气传来污浊腐败的气味。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走向前,看到三人围站一旁后才停下。   顺着三人的视线往下,只见一只猪头露在一堆衣物外,双目紧闭。   逐日俯下身,将它从衣服里捞出来,抱到怀里。   花神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那位道士,恩人杀了。本来是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灵力的,只是他没实战经验,体力又不持久,为了速战速决,才一次过消耗掉所有灵力。”   “所以他…这是用完灵力,没法再维持人形?”   逐日点了点头,轻轻地揉它的背脊。   几人斜睨道士的尸身,不由得想,这魔,还真是挑了一副好皮囊。   “给我。”   花神把地上的衣物捡起,走到他面前,于是逐日把思纯塞进他怀里。   像包裹婴儿一般,花神把思纯包得严严实实:“这山里天寒地冻的,没有灵力护身,你也不怕它着凉了。”   被他这么一说,逐日顿觉愧疚,难怪刚刚它在自己手里一直发抖。   花神抱紧它,踢了踢脚下镜子一样的铜器:“这是什么?”   “封天印。”   花神膛大双目盯着逐日,一连让他们遇到两个神器,突然感觉神器没什么稀奇的。   原以为它过于虚弱需要好几天才苏醒,却不想在昏睡两天后它就活蹦乱跳的。   不过这连带的,让他被迫面对一些无可避免的问题。   比如,沟通。   思纯以后肢支撑自己站在地上,前肢在他膝盖爬抓着。   花神蹲下身,揉揉它的脑袋:“怎么了?”   思纯叫了数声,一只前肢指着他腿间。   花神转了一圈脑袋,才问:“上茅厕?”   听罢,思纯猛点头。   想来它早已适应人类的生活方式,就是化为真身,也不会改变。   且看它真身的大小,和人类的小宝宝无异,目测是只乳猪。   再者,它修炼成精后,外在就定型无法长大了,化了人形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可不管是真身,或是人形,都让花神不得不承认,思纯啊,真是可爱得紧了。   于是花神搂着思纯,去了因辟谷而鲜少踏进的茅房。   再然后,等它上完后,又帮它洗干净那里……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养了一只宠物的感觉。      ☆、第七章 原形      到了午饭时,负责饭食的精怪就把几道卖相中等的食物备好。   花神让思纯坐在自己腿上,一匙一匙地喂食。   思纯的前肢按在桌沿,很自然地享受他的服务。   见它吃得津津有味,花神不由得想,真有那么美味?可身体比脑子的反应还快,他送了一匙进思纯的口后,自己又拿起一匙配着清炒大白菜送入自己嘴里。   这道菜口味清淡,能防肾气不足。而素有“百菜之王”的大白菜营养丰盛,又有助于消化,对身体可谓有益无害。倒是,吃得健康又不失味道。   待它的嘴不再动后,他再哺进一匙。   吃得那么斯文的猪,或者该说家畜,全世界也仅思纯一个了。   花神忽然想,就一直用不合身的衣物包着他也不是办法,不止不舒服,还会让它活动不便。这念头刚起,他就决定把思纯带回天界。   有道是:“素手弄机杼,云锦裁龙袍,无缝织□□。”说的便是东天河上,天帝之子——织女。   其精妙手艺在民间流传,纺织技术更是名扬天下。逢七夕时,世人无不向她乞巧。   所以提起制衣,花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织女了。   花神作为玉皇大帝的至亲,本有自由出入南天门的特权。如今虽是带着思纯,却是因为身份关系,让它也不受影响。   等寻到了织女,花神直接表明来意。   听完,织女掀起纤长羽睫,轻笑:“你能给我什么呢?”   花神来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脑袋飞快转了几圈,才道:“民间有数十种刺绣技法,不晓得你是否全会了?”   织女垂眸,凝视着纺织车上的丝线,脚下不停地踩着踏板:“你得让我看过,我才知道。”   “那你做好后,我再拿来给你。”   织女起身,笑颜如花:“行。”然后指示花神把它放在一张桌子上。   真是,比千叶贤惠多了。   趁着回到天庭,花神顺带去被他冷落不到一个时辰的百花园逛了一圈。花仙子们把百花园照料得很好,当季的花开得真艳,远远一站,就能闻得那扑鼻馨香。   看完了,本打算去找千叶,在她的宫殿却找不到她,只好再次下凡。   “七日啊…委屈你了。”花神捏捏它尖长的耳朵,喃喃道。   为了使它快些恢复灵力,花神时不时给它过渡自己的修为。   他的修为与生俱来,可谓耗之不尽,因此他也不担心它把自己榨干了。   只是一次过渡太多,又怕它的小身板承受不了。着实让他,苦恼得很。   原本这些天都相安无事,直到今天,它没了食欲,还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问了其他人,也看不出所以然。   不知道人界大夫哪个信得过,花神想了想,就让灵鸢去找千叶了。   灵鸢飞走后,花神又想,会不会是这些日子都宅在府子里把它闷坏了?   然而多想无益,还是等千叶来了再看看吧。   夜间。   花神正熟睡,迷迷糊糊间感到有热物蹭着自己的大腿。   这感觉强烈得让他无法忽视,于是,他无奈地睁开眼。   一睁眼就发现了罪魁祸首——思纯,只是这似乎是它睡着后无意识的举动。   他瞬间了然。   听人家说,公猪在第一次□□后,基本天天都在发情,就是不知道他们之前那样算不算□□。   为免吵醒它,他动作极小地将它抱起,本来蹭得舒服的动作被打断,让思纯不满地扭动。   花神靠在床头,拍拍它的背安抚它:“纯儿乖,这就给你。”   把它安置好在自己腿上,一手捞起它的上半身紧紧搂在怀里,一手握住那小小的一根。   这夜之后,思纯又恢复食欲和精神,花神觉得他好像明白了。   不过既然都找着了千叶,他干脆前去千叶那里。   到了骊山山脚下后,花神围着山脚转了一圈,确认安全无误,才让它下地自己走动。   花神徒步走着,思纯跑得飞快,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猪的嗅觉敏锐,即使离得远了,它还是能循着自己的味道回来,所以他不甚担心它会走失。   然而走了没多久,他就听到一声声尖厉的哭叫,几不可闻,可他就是捕捉到了。   行得越前,声音就越清晰,像猪叫声,他第一个联想到的,是思纯。   这让他心生不安,脚踏祥云飞掠过去,而这一去,果然看见了倒挂在树上的思纯。   它愈挣扎,绳子勒得愈紧,几乎生生剥下它脚上的一层皮,鲜红液体沿着它身躯,滴落地面。   花神顿时疼入心坎儿了:“纯儿!别动!”他朝它喊了一声后,它还在乱蹬,也不晓得有没有听到。   不及多想,花神驾起祥云飞到它身边,将它搂在怀里,小心地解开绳子。   一手覆在它伤口上施法术,花神嘴上不停哄它:“纯儿乖,没事了,没事了。”   他忘了,刚刚他是腾云围绕山脚一圈的,所以地上有陷阱他没踩到也没发现,而思纯因为他的失误受苦了:“对不起,纯儿。对不起,是我不好…”   也许因为伤口痊愈了,在他说了这几句后,思纯就不哭了。   花神轻轻柔柔地拭去它眼角垂挂的泪珠,在它嘴边亲了一记。   正专心帮它拢好衣服时,一个影子靠了过来,随即耳边响起一把柔媚入骨的嗓音:“啊,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花神来了。”   “神女姐姐。”花神回头,淡淡应了声。   骊山神女贵为治世天尊,本该用更老一辈的敬称来称呼她,但眼前这世人总传说风华绝代的神女老人家不依,总认为会把自己叫老了,就让人家叫她姐姐。   谁让她虽生于盘古时期前,却姿色不减,身段依旧妖娆动人,确实当得上,风华绝代这词儿,叫敬称,着实委屈她些了。   “既然来了,就到我府上坐坐吧。”说着,刚刚还在眼前晃动的倩影,转瞬消失。   原是想寻千叶,没想到还会遇到另一个人。   不,是一只妖狐。一只善使妖媚之术,会化人的妖狐,却有着极不贴切,非常干净的名字——白雪。   两人此刻有着同样的表情,一脸苦恼。   “唉,小花神,我虽常化身替人指点迷津,可这情形我还真束手无策。”纤纤玉手支着下颚,烦躁的表情可谓和千叶与白雪不相上下。   “怎么了?”   “他们,可要触犯天条了。”   接着,千叶和白雪口里吐出两声叹息。   触犯天条可是大罪,花神难得蹙起剑眉:“怎么回事?”   “动了私情呗。”   语毕,又听得声声喟叹。   “最好的办法,便是断了情根,可这情根早已深种,要断,谈何容易。”   所以啊,他们三人才如此烦恼。   花神沉默,他喜欢思纯,不晓得也算不算触犯天条呢?   然而都得到了,他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小花神,你手上那是什么?”神女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藏着掖着好像怕别人窥去的东西。   “我的宝贝。”花神倒也不客气,一下就点明了。   千叶和白雪抬眸,看了他手中的东西一眼。   花神这姿势,像抱着一个婴儿,千叶微讶:“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   盖着思纯的脸的斗篷被花神拉开:“看清楚,我能生得出吗?”   三人就势见着了一只安睡中的猪,想来花神在它身上下了隔音屏障。   “这是…”千叶犹豫了一会,才道:“思纯?”   思纯的原型是猪,千叶还是看得出来的。   “还挺可爱的。”说着,白雪就想扑上去搓揉一番。   花神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别闹,纯儿在睡觉。”   刚刚哭累就睡着了,想来自己的怀抱舒服极了,让它安安稳稳地睡得正香。   感觉到它颤了一下,花神赶紧帮它盖好斗篷:“对了,它失去了灵力,我虽渡了一些给它,但感觉还是太慢了。”   “天界半个月后不是会有蟠桃宴,让它吃一吃就好了啊。”   “嗯…说得也是。”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后来天界传来消息,蟠桃宴不办了。   神山遇魔,缺失过多灵气,间接影响了修道者的修炼,因此天界要派人好好整顿一下。   因此王母下令取消蟠桃宴。   下一次的蟠桃宴,不晓得又是什么时候了。   天界的七日,对于人界太过漫长,因此花神回到了天界等织女把衣服织好。   “怎么办?纯儿,我好想你的人。”他想念它的化身,那种确确实实的一个人,能让他抱个满怀的,也能填满他,让他好生疼爱的那个人。   他还想念它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叫唤自己的名字,软地仿佛能掐出水来。   花神在这样的想法下,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荒谬决定。   “记得看好。”临走前,花神不忘提醒千叶。   千叶无语问苍天,她这大半辈子,这近万年的光阴里还是头一回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偏偏还推拒不得。   像为了安她的心,他踏进前补了一句:“你放心,若教人发现了,我定会自己扛了所有,决不让你担半分罪。”他神色坚定,千叶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他入内了。   千叶莫可奈何地站在园子外给他把风。   最后,蟠桃是偷到了,可是人也被逮个正着。   “请玉帝降罪与我,莫迁怒他人。”   “迁怒?”玉帝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敢情指责自己冤枉好人了:“你俩分明是一伙的,谈何迁怒?”   听了,千叶立刻叩首:“请玉帝恕罪。”   “玉帝,这都是我花神一人谋划的,请不要怪罪千叶。”   “花神…”千叶无奈地看着花神,然而话没说完,花神就打断了。   “花神自愿领罪,请玉帝责罚。”说完,花神叩了一个响头。   蟠桃园里的蟠桃多得是,所以偷蟠桃本就不是什么大罪。更何况孙猴子当初也偷过,甚至大闹天宫,可最后不也安然无恙。   若因这事降罪与他,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小气。   然而这可是天规,若就那么轻易饶了他,怕是众口难调。   花神自愿领罪,倒也顺了他的意,毕竟一人受罚总比两人受苦好。   “玉帝…”   “玉帝…”   “行了行了。”玉帝摆摆手,道:“既然是花神一人的作为,那就由他领罚好了。”      ☆、第八章 受罚   花神平安地回到了天女宫,千叶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纯儿在不在?”   这时,思纯不晓得在哪里,懒懒地哼唧一声。   花神朝前伸直臂膀,说:“纯儿过来,让我抱抱。”   一阵风在脸上掠过,思纯蹦地一下就扑进花神怀里,花神立刻收紧手臂:“乖。”   感受到手里的温度,花神满足地笑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事你叫我就行。”千叶也正为情所困,见他这模样,难以不动容。   只是啊,她都自顾不暇了,自然没办法帮他什么。   想到了心上的那个人,她鼻子一酸,几乎要花神面前落泪了。   世人只道人仙殊途,可有谁道如何殊途同归?   当季杏月,正是杏花初放闹枝头时。   杏花仙子早已按时让杏花开满百花园,风中飘散着杏花香,带来撩人的芬芳,时不时有杏花瓣,由冰纹窗,被风儿送入天女宫。   本该春暖花开的季节,和风飘送,那丝丝暖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达到两个心事重重的仙子的心里。   一片花瓣落在花神的手背上,再顺势滑到思纯的脑袋。   花神摸了摸思纯的脑袋,轻柔地捻起花瓣:“前些日子让织女做的衣裳,大概做好了。”说完,娇嫩的花瓣被他无情地扔在地上,花神接着道:“你帮我拿来吧。”   “行。”千叶答应了声,正旋踵欲去,被花神止住了。   “等等。”差点忘了。花神抬手,一本书自不远处的书桌上飞来,跌在他的掌心上:“作为谢礼,这个交给她。”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从民间搜刮来的刺绣宝典,也不晓得她能不能看上眼。   不过即使看不上眼也无法了,毕竟这已经是他能力最大范围内能找着的。   千叶一扬袖子,又落下,原本在花神手上的书,一晃眼就落进她的广袖里。   “还有吗?”   “没了,麻烦你了。”   千叶点头。随即觉得不妥,改道:“好。”便走了。   又有一片杏花瓣飘来,挂在她的衣带上,千叶一动,花瓣随着飞起再滑下。   那双莲足,似是不经意地踩中了杏花瓣。   由此,粉白的花瓣上,立刻留下鲜明的脏污。   花神略一施法,将蟠桃丢进了花圃里的荷花塘内。   过一会儿,才捞上来,而后用法力切成数块。   他一手托着思纯的后背,另一手捏起手心里的蟠桃块,送入它的嘴边。   伊始没送准,思纯主动把嘴凑过去,含住他的手指。   花神一愣,任由它意犹未尽地舔砥着自己手里残留的味道。想起了昔日那小舌与自己相缠时,自己从它嘴里尝到的甜腻,而它的人几乎要在自己怀里化开,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却强强压下了,只听他温言道:“别急,还有呢。”   连着喂了两次,倒是送准了。   织女给思纯做的衣服,有一大好,那就是可以随着它的身形自由变换。   所以即便现在思纯化了身,也还是穿得上,这点倒是花神没料到的。   不得不说,织女实在,心细得很哪。   可惜,他再也看不见了,看不到心灵手巧的织女替他做的漂亮合身的新衣裳,而他穿上后又是怎般好看,也看不到思纯那总是冷冷淡淡不带表情的脸,更看不见思纯在自己身下成 花n 情不自禁的模样。   他用了自己眼前的一片清明,换了他一身千年修为。   不管他们怎么想隐瞒思纯,思纯还是能猜到几分。   要知道,他没有根骨清奇到,前些天还施不出半分灵力,今天突然就能施法化身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这一身修为,让他觉得自己比以往更为强大了。以往总要耗费好多灵力化人,剩下的灵力只能让他堪堪调整自身周遭的温度。现在,他却有多余的灵力还做别的事,他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   所以,当花神张开双臂,柔柔道:“纯儿,让我抱抱。”时,他很快地走近了。   只是,太久没用双腿走路,一时有些不稳,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幸而花神嗅到他的气息,早早拉过他,将他带入自己怀里。   可是,当那软软的胸脯贴着自己胸膛时,花神才觉得不对劲。   花神在那胸部摸了一把,发觉不是错觉后,才疑惑地问:“纯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隐约记得,很久以前,似乎也有过这类似的一幕。   “主…人…”太久没说话,生疏了,使他变得有些不会说话了。   “纯儿,叫我名字。”失去视觉让他的感官更为灵敏,他觉得思纯的脸烫了些。许是刚刚轻薄他,让他羞涩了。   思纯呐呐地叫着,还不能适应开口说话:“尹…湘。”   “你还没说你怎么回事呢。”确认她是女生后,他反而不敢对她动手动脚了,只敢规规矩矩地抱着她。   可惜思纯傻傻的,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了…”   他的思纯啊,有时候很笨,有时候又很聪明,可不管哪一面,都让他觉得,可爱得紧了。   花神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哑着嗓子道:“你的胸,怎么来的?”   感觉到手下肌肤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他轻笑。   “不知道…好像…好像是…”   “嗯?”   “用错了。”思纯给了连自己也不甚肯定的答案。   花神却听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禁不住,捧着她的脸,窃了个香:“那你还不变回去。”   “我…不会。”思纯咬着唇,喏喏道。   想来她是靠自己摸索才学会化人使用灵力的。   “算了,反正也没差。”能让他抱得舒服就成了:“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   “嗯…嗯…”她不想骗花神,又怕他取笑,因此应答得极为小声含糊。   虽说他目盲,可被那漆黑如墨的漂亮眼瞳含笑盯着,思纯也觉得羞窘,想让他不要笑了:“主…尹湘…”惊觉自己叫错,思纯生硬改口。   没等他说完,花神止了他:“我说你啊,怎么老爱叫我主人呢?”   “因为…你养我啊…”花神不许思纯叫主人,让她甜腻的声音,含了点委屈。花神觉得,自己欺负她了。   她说的,乍听之下有些道理。逻辑上来说,养宠物的都唤主人没错,可花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让你叫主人才是委屈你了呢。”   思纯似懂非懂,花神见不到她的表情,只好收紧有力的臂膀,权当安她的心。   花神是仙体,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但思纯不是啊,思纯只是肉体凡胎,她要是一夜不睡,可是会累坏的。   他不睡觉,思纯就跟着坐在一旁不睡,即使他让她睡了,她只是应了一声没什么动作,后来不管怎么叫她,她都充耳不闻,假装自己不在。   若非他能感受到身边的人气,他还真当她睡了。   花神到底不忍她受苦,就去睡了,睡前总在猜,思纯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软肋才这样?   之后,他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就和她分开睡,可思纯趁他睡着时,抱着木枕躺到他床边。   花神会醒来,是因为感觉到床凹陷了下去。   他原是睡在靠外边的位置,思纯又睡得更外边,几乎一翻身就可以摔下床了。   花神就是担心她摔疼自己,轻手轻脚地挪她到床里边。   这几天,都这样过,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精神萎靡。   美食就摆在她眼前,她不为所动,只是慵懒地趴在桌子上,不论花神怎么劝怎么威胁,她也不听。   想让千叶看,千叶又不知道跑人间哪个角落了。   花神就一直这么烦恼着,直到晚上,依稀觉得这情形似乎有遇过。   思纯很直接地抱着他的胳膊就睡了,完全没有这一层烦恼。   花神冷不丁翻身,大掌探着她的脸。   似乎明白他想干什么,思纯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唇上。   花神倾下身,狠狠掠夺她的唇,把自己对她全付的思念,都倾注在这深吻里。      ☆、第九章 仙魔之战   花神怕思纯呆在这清冷的天宫闷坏了,于是提议下凡一趟。   思纯欣然同意了,只是难免担心他眼不能视会磕撞哪里,因此总把他的手握得牢牢的,身体也和他贴得很紧。   还时不时提醒他前方有什么障碍,来不及躲开的,思纯直接把他拉到一旁。   思纯的贴心,让他觉得,心里暖得不行,也确实有安全感。   他们这亲密的举动,倒不会让人觉得唐突,反会直觉把他们当成年龄差距有些大的兄妹。   这并非因为花神长得太老气,他外貌也不过二十四、五,瞧着成熟稳重,反而是思纯恰如年华正茂的花季少女,一脸的天真烂漫,因此把他们当成兄妹似乎并无不妥。   然而花神知道思纯确确实实是个男的,不止因为他真身,还是因为他没有胞宫,没有月信,更没有像女生一样生孩子的功能。   他现在顶多是外形有所改变,而内脏器官乃至心理仍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今天来继续讲仙魔大战。”   客栈里传来说书人的声音,思纯的脚步顿住,原本继续前行的花神察觉她停下了,就往后退回到她身边。   说书人在客栈较里边的地方,他们只能勉强听见一些:“上一回说到伏羲为了一个女子入魔…”   仙魔大战?   也不晓得从说书人口中听到的有几分真几分假。通常为了吸引群众,说书人都会或多或少掺和一些假话,这些半真半假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真相是什么,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知道了。   “想听?”   思纯朝他点了点头,而后觉得不妥,道:“想听。”   “那进去吧。”   “人只要活在世上,就逃不开因果。一切事物由因而生,由果而止。第二次仙魔大战,便是因为世人造就的恶业所引起。”   原本两人因客满而站在一旁,后来伙计见到了,就搬了两张椅子给他们。   看思纯小心翼翼地扶着花神坐下,伙计一时好奇:“这位公子可是看不见?”   他的眼睛很美,美得如画,却是空洞无神的。   思纯看了伙计一眼,没回话。   他的沉默,让花神不晓得他到底有没有给予伙计反应,于是道:“看不见。”   “啊,这委实可惜了这天仙一样的脸。”   伙计没读过书,不懂得该如何形容他,只知道这冠玉一般的姿容,乍一看,竟似天仙下凡了。   花神不置可否地笑,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就好。   “大傻!这桌吃完了,还不快来收拾!”掌柜见他站着晃神,骂了一声。   “是是!”大傻回了掌柜,火烧屁股般溜走。   “…世人愚昧,唯独懂得以杀止杀了却因果,却不想越陷越深,直到妖魔入侵,扰乱心智,鸿钧老祖遂派四教五圣下凡抗魔,以此引发了仙魔大战…”   说着,说书人拿起茶杯,缀饮几口。   “…至于为什么提到伏羲,自是因为妖魔在这场大战败阵。于是他把毕生修为啊,全都注入七绝琴里,再扔到了九霄云外。这七绝琴如今身在何方,成了远古之谜。想必各位很好奇何为七绝琴?”   说书人顿了一下,带着一丝神秘的笑问在做听客。   自然所得到的反应,是激烈而好奇的。   说书人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一脸意味深长地道:“这七绝琴,原名凤凰琴,号称能操纵心灵,为伏羲所制。伏羲入魔后,自称琴魔,也把凤凰琴更名为七绝琴,意喻绝了七情六欲。说到七绝琴,就不得不提到伏羲、女蜗与那女子的事。都说情字难解,那女子是谁,而他们三人究竟有什么纠葛……”   说到此处,说书人手中的醒木往案上一拍:“且听下回分解。”   “先生。”一个小童扯扯他的袖子,喏喏道:“他们不是人。”   “闭嘴。”说书人瞪了那小书童一眼,恶狠狠地警告。   小书童随即噤声。   花神心道,这说书人说的,倒是有几分真实。   思纯转头问:“刚刚说,抗魔的是谁?”   这魔拥有能驾驭众人心智的七绝琴,竟也敌不过他们,因此谁本事那么大,足以与之抗衡,着实令人好奇。   “我想想…”花神蹙眉苦思一番,这仙魔大战那么久远的事,他都快忘记情节了。   只是他那时还没出生,具体的内容,也是翻阅天界的古书或询问老几辈的仙人所知:“要是没记错,四教指佛、阐、人与截,而五圣乃阿弥陀、准提道人、老子、元始天尊及通天教主。”   都是些古书常有记载,声名赫赫的人物,连人间都经常传颂他们的事迹,莫怪他们能打败妖魔了。   思纯嗯了一声,表示懂得。   “好啦,听完了,我们回去吧。”   “嗯。”要不是他看不见,只怕思纯会直接点头,连口都不开。   “尹湘,我想听第一次仙魔大战。”思纯边走边说。   “行,回去我再和你说。”花神笑着应和。   “第一次仙魔大战,史料上,称为巫妖之战。”   妖掌天,巫掌地。   巫妖之战,顾名思义就是由十二祖巫之一的妖族与巫族所引起。   话说某天,妖族东皇十子齐齐出现上空,烧烤大地,民不聊生。   东皇之子触犯天条,东皇却轻罚,巫族后裔夸父愤慨不已,其一道:“东皇太一教养无方,今日我以夸父一族名义,替天行道,追日摘下。”   夸父身形巨大,双耳挂黄蛇,世人皆传他鲁莽,却也道他神勇。   然而这逐日之举,实是不自量力。   他向西出发,愈往西愈觉干渴,便寻水饮之。   应龙纵水,为拦夸父,止住水源,夸父生生饥渴至死。   后羿怒,为救百姓,造箭射九子。   他拈弓搭箭,面容沉着,神威非常,惊得天上十日乱做一团。   只听得“飕飕”几个声响,九日连连遭他射落,真真是“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苍生感其功劳,尊称他为——大羿。   随后大羿为取雄黄而杀妖神之一九婴。   东皇太一悲愤,指着后羿:“你当真欺人太甚!杀我儿又杀我族人!我若饶了你,教我妖族颜面何存,我又该置我枉死九儿于何地?”   后羿满脸鄙夷:“十大金乌一齐出现人间,引致生灵涂炭,我后羿除掉他们实乃正义之举,谈何枉死?”而杀九婴之事,略了过去。   东皇太一猛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你别不识好歹!”   于此,大羿被妖神杀死。   他说故事的声音,温润而和熙,如春风拂柳,让倾听者不经意受到他的蛊惑,深入他故事里的意境。   思纯一直很安静,安静得若不是腿上有重量,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直到快说完时,花神面向怀里的人:“纯儿有在听吗?”   思纯含糊地发出一个单音,花神只当她听入迷了,懒得回话,又继续讲。   其间,若干上古妖神殉亡,而十二巫族仅剩句芒、蓐收、烛九阴、强良、奢比尸、天吴、弇兹、玄冥及后土,反之人族大兴立教。   此为巫妖大战之终。   语毕,花神轻轻唤了思纯一声,她没任何反应,只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窝,让花神愣了好一会儿。   他说得上瘾了,也没发现她睡着了,不晓得她听进了多少。   花神摸了她脑袋一下,就搂着她,不再动了。   这天,花神带思纯到山中泉水洗浴。   原本都是用从井口挑水洗浴,可那井口之水来自天上甘霖,到底不如泉水澄澈纯净,也没有泉水自带的暖气,洗着舒服。   花神挽起裤脚,坐在温泉中的大石块上。   思纯光着身子,挤进他腿间,双手搁在他一条长腿上,头趴自己手臂。   她的呼吸均匀轻缓,花神时不时掬水淋在她身上。   泉水击打石头,微弱的呼吸声在这澎湃的泉水里几不可闻,若不是腿上感受到那轻柔的力道,他都要以为她不在了。   虽然眼瞎,那向她低垂着的眉目,却是柔和的。   远远而观,这画面是静谧而美好。   可鞋子摩擦树叶所发出的窸窣声,打破了这个宁静。   花神立刻脸露警惕。   思纯听力也不差,一下就惊醒。她朝声源处望了眼,果然看见晃动的影子,藏在大树干后。   她吓得钻进花神怀里。   “别怕。”花神一边拍着她背脊,一边捧起泉水,忽而朝树后的人扔去。   柔软的泉水瞬间化为利刃,刺入那人身上,那人惨叫一声,然后倒地不起。   就在这时,花神感觉到肩膀湿了,不是刚刚她靠过来时被泉水弄湿的,而是后来才湿的。   花神大惊:“宝贝怎么了?”   思纯抬头,看着他,抖着声音,弱弱地道:“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除了这句话,她没有多余的解释,可是花神懂了。   思纯喜欢自己,所以愿意让自己看,甚至碰他身子。   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她都是不愿意的,哪怕只见着一寸肌肤。   所以刚刚那人,窥见了她后背时,她委屈哭了。   花神忽然想起她以前经常裸身的事,看来现在不用他担心了。   思纯又埋入他胸膛抖动肩膀,花神轻轻抚着她如墨染的秀发,想着怎么安慰她。   要说没关系吗?可他也是介意别人看她。发觉有人偷窥的刹那,他还动了杀心。可是他是仙,不能随意杀人,不然肯定害得自己万劫不复。   为了那种人,实在不值得,所以也仅仅把他弄晕了。   “纯儿乖。”花神说着,就站起来,顺手提起思纯:“我们回去吧。”   他一只手臂托着思纯臀部,另一只按在她后背,踏出了泉水。      ☆、第十章 蛇精补阳   襄阳城,夜半里。   一男子喝得醉醺醺的,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站也站不稳,脚踝一扭,几乎裁倒在地。   前方女子见状,慌忙扶着他:“公子当心点。”   男子摆摆手,准备推开她,却不慎摸到了她胸前肉团。   他一个激灵,回头看她,夜色朦胧掩盖了她的面容,唯有几缕月光在她脸上洒下昏黄光辉。   男子着了迷似的盯着她那张花容月貌,直到女子轻声叫唤,才回神。   “小爷…小爷走不了了,可否劳烦小娘子带我、我回去?”他痞气十足地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口一开,便喷得她满脸酒气,女子纵然厌恶,也不敢表现出来。   女子嫣然一笑:“举手之劳罢了,有何不可?”说罢,当真贴着男子,让男子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走了。   到了女子府邸,方才知道那里住着许多和她一样面貌姣好的女子,其腰如柳,步步生姿。   随后,男子见色性起,翻云覆雨自是不必多说。   可行至一半,她们陡然变了容貌,狰狞可怕。   男子吓坏,想抽身而出,其中两位女子一左一右按着他,在他身下那女子用腿箍住他的腰,环住他脖子,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公子身强体壮,让奴家采采阳又有何妨?”   她说完,露出一对尖利獠牙。   “啊——!”   第二日,襄阳城小巷里,发现一具干尸,散发出阵阵恶臭。   山林内,一个少年面色颓败地揪着自己的衣襟,坐在树下嘤嘤啜泣。   上山砍柴的樵夫瞧了衣着褴褛的少年,蹲下身来问:“这位公子怎么了?”   少年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哭得好不伤心。   有温香暖玉送怀,自然是紧紧抱着不放。   那少年身姿曼妙,杨柳细腰,臀部圆翘丰满,隔着无法蔽体的衣衫能碰着几分。   比之女子毫不逊色。   樵夫见他身着绫罗绸缎,料想他定不是普通人家,便道:“不如公子回我小屋歇息洗漱一番?”   少年点了点头,随他回去。   本该洗漱好就回去,可少年为了报恩,坚决不肯,央求樵夫让自己留下,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少年食量不大,脸蛋身材都无可挑剔,樵夫就答应他留下了。   可夜夜美人在侧,却无法碰触,着实令樵夫心痒难耐。   终于有一日,樵夫安奈不住把他压到了床上。   兴许为了报恩,他纵然不愿,也没有反抗。   少年日渐容光焕发,而樵夫日渐萎靡不堪,然而他沉浸美色之中犹未察觉,一日一日憔悴下去。   直到少年提起将要离去,樵夫挽留不果。   正当樵夫为少年害了相思病时,一个挽着双丫发髻,做简朴清雅打扮的女孩前来:“前些日子公子收留我府上小厮,小姐为聊表谢意,特邀公子上府邸做客。”   女孩一双大眼灵动有神,说话的声音极为爽朗,倒是不如那少年娇俏。   樵夫听罢允了,随她而去。   却不想,这一去,便无法归来。   由此,襄阳城多了一宗神秘干尸案,县衙彻查未果。   过几日,思纯和花神再次回到人间。   这次形同往日一般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杳无人烟的小道里。   突而迎面而来一辆马车,马车夫见他们挡在路中央,便大喝着:“让开!让开!”   马车来的很快,思纯急得用力一拽,两人一道闪到一旁。   就在此时,哀嚎声在耳边响起,思纯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踩着了一只狗的尾巴。   她一惊,急忙让开,却不想这狗记仇,不肯绕过她,对着她就是一阵猛吠追逐。   思纯吓得松手打回原形,在小道里四处乱窜,没多久就出了小道。   花神看不见,自然也没能捉住它,只能着急地叫唤:“纯儿!”   猪叫声和狗吠声已经离得很远,花神扶着墙摸索着向前走:“纯儿!回来!”   没人回应他,小道里只剩下他心急的声音,花神愤而握紧拳头。   随后,一把女声响在耳畔:“公子的眼睛不好使?”   花神没理她,兀自思考该怎么办。思纯就这么跑了,他担心它会出事,尤其是那只狗听起来挺凶的,咬伤它怎么办?   “公子可需要奴家帮忙?” 那女子倒也不介意,依旧巧笑倩兮,只可惜花神没看见。   “不用。”花神漠然拒绝。   “呀,你可真是…”真是什么,她没说下去:“今日天气瞧着挺好…”   她还没说完,花神就打断:“我看不见。”   那女子一嗔:“你!”刚说了一个字,随即又释怀:“我说,我府上的人挺多,我可以让府上的下人替你去寻。”   刚刚她看见花神冲着一只跑远的猪和狗叫唤,很快就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   “别这么说嘛,我府上这时候应该也备好午饭了,一道吃了补充体力,再去寻又有何妨?”   “我…”花神一顿,辟谷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不饿。”想来这女子定是没发现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会缠上他了。   “我说你这人也太不解风情,姐姐好心邀你到府上做客你竟然百般推拒。”要她说,以她这国色天资,什么样的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更别说那些人几乎踏破她府邸的门槛,为此她还推去不少无礼之徒的邀约。   难得她主动邀约,他竟然拒绝。   可她大概忘了,花神眼瞎。   对此,他颇为无奈,要不是怕泄露身份,他早该遁去。他急着找思纯,哪有时间赴约:“我…”   他话音未落,那女子突地一拽,把他带走,余下想说的,生生卡在喉咙里。   “你要是不放开我,等我解开绳子就把你这府邸拆了。” 手脚被捆绑在椅子上的花神一脸从容道。   虽说他真的想拆,不过他不可以随意暴露身份,因此这句话也仅仅是个威胁。   “好姐姐,你可真寻来了一个俏佳人。”一穿着青衣襦裙的女子,挪着水蛇腰来到花神前面。   一股浓重的姻脂水粉味立刻扑进鼻间。   “那是,你姐姐的眼光不是盖的。”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见着那么俊的男子呢,真可谓一见倾心二见钟情,可惜人家对自己瞧不上眼,让她愤恨不已。   这女子内穿粉色里衣,外披白色纱衣,隐约透出白皙诱人的锁骨。   当花神以为她们是不是无视自己的话时,又有一个女子道:“美人,我们都听见了,你呀,乖乖把这桌菜吃完,我们就放了你。”   她一身水蓝翠烟衫,绾起简单发髻,虽不及那两女子貌美,倒也生得动人。   花神着实无语,谁知道那些不安好心的女子会不会反悔。   “你就别担心了,我们放你吃东西时,你有手有脚,不就能自己走了吗?”   花神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们,不过也只能勉强妥协一下,再想办法逃走:“我吃。”   三个女子这才高兴地放了他。   见他眼盲,有点夹不住菜,都纷纷献殷勤想帮他布菜夹菜。   陌生人的气息一靠近,花神浑身立刻布满寒气:“离我三尺远。”   三人吓得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心有戚戚焉,反正不急于一时。   花神好不容易夹了一道菜配着饭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碗筷:“吃了,现在可以放我了?”   “不是才一口吗?何不多吃一些?”   “公子嫌味儿不好?”   花神凉凉反问:“你们没说要吃完吧?”   白衣女子赶紧打圆场:“真抱歉,妹妹们不懂事,还请公子不要介意。”说完,对旁人使了一个眼神。   于是,两个男子一左一右架着花神欲走。   花神立即挣扎:“放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不知为何,一股燥热感涌上心头,花神这才警觉:“你们下药?”   可惜为时已晚,他腾不出力气推开他们,最后被他们拽到了一间房里。   这房中的床极大,看似能容纳三人左右,边上燃着熏香,让这床铺显得朦胧不清。   若不是时不时飘着腥臊味,倒是有些好闻。   此时花神不住的想,果然感官太灵敏不是好事。   不过这会儿,当真顾不上泄露身份了,只见白光在想凑过来的几人眼前一闪,花神就消失不见。   这里靠近神山,因此他施了瞬间挪移术直上神山。   看到花神到来,而且还面色不佳的样子,京那急急上前扶他坐下:“怎么了?”   他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告诉他自己中药了,而是:“纯儿不见了。”   这厢逐日跳起来:“怎么不见了?”   “你怎么还在?难道他们也在?”   “这倒没有,上次上界派人来把我们接回去,但是我答应了思纯要留下来看顾京那,就没有跟回去。”逐日的视线落在京那一会,在他看过来后快速移开。   “先别管这茬了,思纯在哪不见的?”   “在你山脚下的城市。”他猛地站起,拉着京那的手:“快去,我担心他。”   山脚下,在可离去的范围,不过他带着一个目不能视的花神,总不好找人,于是拉着逐日一块儿去,并吩咐了山中精怪帮忙看家。   且说那时思纯被吓跑了,待回过神,已经出了小道老远。   本想寻个无人的地方化身,却被人捉了起来,还着了道无法运用法力。   思纯被关进了小笼子里,那人瞧着倒也不可怕,就是给它的感觉很吓人,思纯在狭小的笼子里瑟瑟发抖。   “卖猪咯,仅此一只,钱不要多!只要一文!”一个和尚坐在凳子上吆喝着。   “我出两文,你把它卖我!”粗俗的大汉一派洒脱道。   随着,一个大婶站了出来:“我出三文!”   谁知和尚摇摇头,道:“不卖不卖,这头猪只卖给有缘人。”   “欸!我说你这臭和尚怎么这么不识趣,你说谁才是有缘人?”有人听了不屑一哼。   这只猪养胖了好歹能赚几两银子,如果真能几文钱买到就不算亏,可惜这和尚傲慢得很,别人出价再高,也瞧不上眼。   “你们不懂,我这只,可不是普通的猪。这只猪经过徐县令府邸正门左拐进小巷口,出小巷后再右拐直走到尾处一个红瓦的庙宇里那因为光棍二十年而勘破红尘决定常伴青灯的无上法师开光,养在府里能助主人驱妖辟邪,消灾解难…”   和尚还未将有的没的胡扯完,京那拉着花神凑上去。   他们一靠近,笼子里安静待着的猪恹恹地叫了数声。   花神愠怒,拳头上的关节开始泛白,他以内功强强压下汹涌的火气。   这火气,有刚刚着了那些女子的道时所引发,也有刚刚听到那虚弱无力的叫声时冒出的,无一不燃烧着他的理智。   思纯以前中了陷阱受了伤,尚且能中气十足地哭叫,可这会儿竟然连发出几声都显得气虚软弱,那么它现在的情况如何,可想而知。   “要卖之前,问过它的主人了吗?”原本围观的众人被他森冷的气场吓退了好一大圈。   “敢问这位兄台的意思,这是你养的?”和尚笑问,无视他的怒火。   花神担心再不救它,思纯就会死去,因此不与他废话,迈开步伐准备来夺。   和尚挡在前方,京那赶紧上前拉住他防止他撞到人。   “我说了,这只卖给有缘人。”和尚不温不火地提醒。   京那问:“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没看见它快死了?”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即便只是一只动物,也会惹人唾弃,所以还是静观其变。   “贫僧自然是和尚。”和尚微微一笑:“只不过是酒肉和尚。”言下之意,就是吃肉杀生那一类的,所以它是死是活,他不甚在意。   花神额上青筋暴跳,几乎忍无可忍:“说说你想要什么?”   和尚慢悠悠地说:“公子不惜上前来抢它,想必就是它的有缘人了,即是有缘人,送你又有什么关系?只是…”   “有条件但说无妨。”他故弄玄虚,可花神实在没心思和他耗。   和尚道:“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寻个地方详谈。”   “先让我们救它。”京那做出退让。   “不可不可。”和尚说着,就抱着笼子走了。   京那见了,拉过花神跟上。      ☆、第十一章 引蛇出洞   “放心,它死不了。”他早已把它身上流血的伤口封住,现在它不过是饿得没力,又过于疼痛罢了。   可惜这无法浇灭脸色阴沉的花神的怒火。   只听他又道:“贫僧此举也是为了襄阳城百姓。”   “纯儿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说话,我只不过想请你帮忙引蛇出洞。”   引蛇?难道是…“可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   和尚思索着怎么告诉他,最后决定直截了当:“唔,□□还是可以的。”   如果京那和花神正在喝茶,肯定一口喷了出来。   “最近襄阳城有蛇精作祟,可是我找不到他们的老窝,所以我想请你引他们出来再一网打尽。”   “你好像很笃定我会来找它?而且为什么你找上我?”   这时和尚笑嘻嘻地:“凑巧,不管是谁,只要是男的都让帮忙就是了。”看它穿着华贵衣衫,料想它非一般人所饲养的宠物。若是它不见,主人肯定找上门,不管是谁找上门,只要是男的,都有可能把那群妖精引出来。   他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这位风神俊秀,气质清雅出尘的主人,连他见着都惊艳几分,更遑论那些□□熏心的女妖精。   花神想到之前那些女人,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可是为了思纯,那也没法了:“我答应你。”   花神穿着宽松却不失礼节的衣裳,衣领上的脖颈线条优美,藏在衣袍里的性感锁骨若隐若现,一头乌发用丝带松松地在尾部扎着,身上放了几朵野姜花,只差没有拿几只青蛙了。   远处见一女子款摆纤腰,莲步轻移,她在花神面前一顿:“公子,怎么又是你啊?”   可不就是那个在她们眼皮底下逃走的人吗?只不过他和平常被她们拐回的男人不一样,肯定不是凡人,就是不知道什么身份。   仔细一闻,可以嗅到与她们不一样的气息,那种比她们更纯粹,似是来自上天的灵气。   这让她兴奋不已,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仙人的精血,可比一般臭男人的滋补多了。   花神堆起虚伪的笑容:“姑娘有礼了,上次因急事冒昧离去,实在抱歉。”   “真要觉得对不起,就再到府上一趟。”女子笑笑。   “那么叨扰了。”   “这次可不要再逃走了哦。”   当花神被她们搅得□□焚身时,和尚还没出现,不由得心内腹诽他。   倒不是怕自己被那群饥渴的妖精们榨干了,只是他确实不愿意碰别人,更不愿意让别人碰他。   直到被脱剩中衣时,和尚凭空出现。   这和尚修为不低,妖精们感觉得出来,当他一靠近,所有妖精都闹成一片。   先前自称姐姐的女子嚷道:“别慌!”   被她这一吼,他们淡定下来,纷纷朝和尚露出獠牙。   这蛇窝,有的可不只是蛇,只不过个个都是靠采集男人阳精增进修为。   花神在床上虚软地问:“你能处理好吧?”   “你只管待在那里,想走也行。”说罢,和尚从百宝袋取出宝塔状的东西。   这下妖精们可真是慌了,涌上前不要命般攻击他。   和尚默默朗诵佛经,妖精们脸露痛苦,修为较高的姐姐直接化为真身。   碗口粗细的白蛇显出,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和尚也不怕,摘下手上的佛珠,猛地一拉,本来腕子大小的佛珠,立刻变长。   他念了几声咒语,佛珠一圈一圈地缠上蛇身,发出一道道金光。   白蛇痛苦地扭曲身体,不断地哀痛。   突然一只猛虎朝花神扑来,花神察觉危险,千钧一发间唤出花瓣幻化而成的剑。   强忍着身上不适,就往那发出危险气息处一砍,猛虎即刻身首分家。   他额上有隐忍的汗水,紧皱眉头粗喘着气。   和尚发觉了,就不再恋战,用力一掷宝塔。   白蛇的蛇身被佛珠勒出一道血痕,却也要强地用蛇尾狠甩宝塔。   这一甩,宝塔碰着了柱子,反弹到花神身上,花神拿着宝塔有些微晃神。   “保住玲珑塔,用你的灵力!”和尚大喝一声,又把佛珠紧了紧。其他妖精都被他的佛经镇住动弹不得。   花神足踏祥云,被一道耀眼白光的笼罩,一双无神的眼,被强光映着时却似缀了满天星子般灿烂。   他沈腰潘鬓,身姿挺拔,即使仅着一身雪白单衣,却散发着凛然不可欺的气息,   确是天仙下凡,教人看痴了去。   纵然妖精们都想夺去玲珑塔,碍于他身上迸发的仙气而不敢近身。   此时不收更待何时,花神把玲珑塔一抛。   漾着仙光的玲珑塔在空中翻转几圈,比先前大了数倍。   他看不见,但能感到那强大的气场。   妖精们惨叫着被吸进了玲珑塔。   随后玲珑塔停止转圈,重新落入花神白皙柔嫩的掌心。   花神把玲珑塔归还和尚后,刻不容缓地带着思纯离去。   现在的思纯,当真脆弱得让他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呼吸,花神实在恨死那个和尚了。   花神径直瞬移到千叶的宫殿,连外衣都顾不上穿,到那里时千叶果然又没在。   他没多想,直接去了药浴池,随意变出一个木桶把浴池里的水捞上来,再把思纯轻轻放进木桶里。   花神俯下身,摸到它的脸后,轻轻地亲吻:“纯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如果不是它的鼻子还在喷气,即使轻微到不易察觉,他定要以为…   他心里愤恨地把那臭和尚千刀万剐,却不能真的按所想的办了他,令他心肝脾肺胃无一不在疼。   想到它一天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于是朝外嚷道:“小灵儿!”   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一下就来到花神面前:“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虽然到人家家里支使人家的下人很不好,不过千叶不在,他想做也不方便,也只好赖一下了:“帮我准备吃的东西。”   “是,公子。”即使知道他看不见,少年仍守礼节微弯下腰,才快速离开。   待他走后,花身不由得想,这少年比思纯大了几百岁,心思也远比外表瞧见的还深沉老练,做事非常细心,莫怪千叶总自豪地说小灵儿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只是不管是谁,都没有他家的宝贝好。   小灵儿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一道道热腾腾的饭菜被丫鬟们依次摆在浴池边的桌上。   花神抱着木桶站起:“小灵儿在不在?”   他的问话刚响起,小灵儿马上回答:“在。”   “扶我到饭桌前。”   小灵儿回了声是,就把他带到那边,花神放木桶在桌上后,就让他退下。   花神拿了一块布垫在思纯脑袋下面,当他准备夹菜时,发现原本漆黑一片的眼界,变得有些灰蒙蒙。   像有层层云雾遮盖着,让他无法看清一切,连轮廓都描绘不出,只是他确定和之前看见的不一样,是比先前较浅的灰色。   他很快就想起,之前玉帝说的,积满功德就能恢复视力。   花神觉得有些讽刺,分明是他心甘情愿用自己的视力换来它的修为,如今却让思纯吊着半条命来帮自己恢复清明。   可他宁愿自己永远都是瞎子,都不愿思纯为自己牺牲一分。   花神发现,自己已经学会自己夹菜了。他摸到思纯的嘴巴后,掰开它,再把食物塞进去,然后闭上嘴,抬高头,让食物顺着喉咙下滑。   只是这一系列的动作,并没有让思纯成功吃到多少食物,当他再次掰开它的嘴时,大多数菜从它嘴里滑到他掌心。   他思忖许久,试着把菜缓缓倒在手掌,手中的食物渐渐凝聚在一块,成了一颗圆球体的珠子。   这其实有些费力,毕竟他先前耗费了很多灵力来收妖,现在又必须用还没恢复的灵力弄成丸子。   因为没有经验,做出来的丸子不够圆润,很多菜还残留在手上。其实,有些浪费了。   他把丸子塞进思纯嘴里,再抬高它的头,丸子顺势滚进它的腹部。   花神以同样的方式做了许多丸子,全都顺利被它吞咽进去,丸子会在它的胃部依次化开,它有的是时间消化。   刚刚压抑的□□,在这寂静的地方,腾地一下就涌上。原本想边睡边等思纯醒来的,这下根本睡不着了。   花神单手支额发着呆,一个时辰后,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握着,水花溅到他的单衣上,透出结实的腹部曲线,还有身下,那勃发的欲望。   花神震惊,用另一只捉住他的手:“纯儿醒了?”   思纯没回答,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他,却因为重心不稳,摔进他怀里,装着水的木桶掉在地上。   “你可变回来了。”不是之前那个女身,而是确确实实的男身。   花神在他全身摸了一遍,发现他的伤都好全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思纯轻轻地答,刚醒来的他还有气无力的。   千叶经常说她的浴池有治百病与外伤的功效,他没使用过,因此一直都不知道效果如何。现在思纯恢复得那么快,让花神不得不承认那浴池的神奇疗效。   思纯被他下面那硬挺的阳根顶着光裸的胴体,羞得红了脸。   被他贴着脸的花神清晰感受到他发烫的脸颊:“纯儿,我下次教你怎样运用法力吧。”免得他又用错了。   思纯没回话,只是抱紧他。   花神的手悄悄滑到他的尾椎,挤入股沟,在那个容纳自己多少次的穴口按压:“纯儿,我想要你。”   天知道他从前两天被下药直到今天,到底憋了多久。刚开始吃的不多,尚能忍耐,可后来他完整地把她们准备好的晚餐吃了一顿,简直和火上加油没有分别。   思纯应了一声,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花神把他抱进药浴池,顺势施放隔离结界。   借着池水的滋润,花神很快地进入思纯体内。   花神心里忍不住道,若让千叶知道他在她的药浴池里干这种事,准会气得冒烟,不过这池水每三个时辰会轮换成全新的,所以他不怕留下任何痕迹。   这次,隐忍多时的花神,给他的疼爱非常炽烈,思纯边哭边承受,却无法推开他。   花神一手紧紧抓住他两只手腕,贴在胸前。   那根□□经常擦中他的敏感地带,引得他一阵战栗,那舒服难以言喻,可同时穴口被他摩擦得生生发疼。   虽然药池能快速让疼痛感痊愈,但不间断地在肿痛和治愈里来回转换,倒像是种折磨,让他无时无刻在愉悦与痛苦间徘徊。   思纯呻楚不胜,哭着求饶,花神带着歉意地哄着一会就不疼了。   “…湘…啊啊…湘…好疼…好疼啊…”   浴池边上没有水,怕他的后背被青石磨破,花神给他垫了厚厚的衣服,可他就是疼。   他甚至只能靠着浴池支撑自己,一腿被他折到胸前,另一只腿勾住他的窄腰。   花神扶着那支细柳腰,臀部不断地往上顶才让他不至于摔进池子。   说实话,有些累,但是他欲罢不能,被那些媚肉包裹着的销魂感太强烈,让他不想停下。   “纯儿,对不起,对不起。”   当思纯再一次在池子里泄了精元时,终于昏了过去。   花神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直把他干醒又操晕。      ☆、第十二章 甜蜜惩罚   虽然花神不喜欢人间的污浊,但是神山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不愧为修炼的好地点。   为了加强思纯的修为,他选择留在了这里。   在热烈的欢好结束后的第二天,思纯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搭理。   花神凑过去按揉酸软的腰肢,柔声诱哄:“纯儿,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我发誓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假如不是花神技术好,按得他舒爽,思纯定会推拒他。   可是他实在没法忍受,花神这样对待自己。   让他脚不沾地悬挂在池壁边一个时辰多,弄得他下不了床不说,下边即使有池水治愈,还是肿得厉害,大解时更阵阵发疼。   “纯儿乖,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和我怄气。”   他一声不吭,自己又看不见他的表情,花神着实非常不安。他知道自己昨晚是过分了,他也心疼他。   他这样,花神实在不知道,他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他。   多思无益,花神直接把他抱起走到桌前,万幸他早就摸熟桌子和床铺的距离。   为了方便喂食,他放思纯在自己腿上,舀了一匙饭送到他嘴边。   思纯磨蹭了许久都不愿张口,花神劝道:“纯儿乖,吃了吧。”   印象中,思纯很听话,还没有发生过他做出违背自己心愿的事,这次真的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让他显得无措。除了软言软语哄他,花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京那走出自己房间,经过他们这里时,看见的是这个情形。思纯的模样,活像被人凌虐过。虽然觉得不可能,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欺负思纯了?”   花神放下勺子,愧疚道:“昨晚,弄疼他了。”   京那瞟了眼思纯放在桌上的手,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思纯的眼眸正氤氲水气,眉头纠成一团,一张小嘴紧紧抿着。   被思纯这样盯着瞧,京那也打从心里可怜他了。   尤其是看见他□□的手腕,和脖子后。   思纯静默,眉毛越拧越紧,豆大的泪珠终于滑落脸颊。可他就这样呆呆的,没想要回避。   “为什么说我欺负他?”   京那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正拍拍他的背脊的花神:“思纯他…”   “怎么?”   “他的手腕有淤青…”   花神听了拿起他双手,轻轻捂住他手腕。   京那决定不再婆妈,一次过说完:“还有,他哭了。”   花神,是真心怜惜他的,不管什么角度,都看得出来。所以他告诉花神后,没给他回应的时间,就走了。   花神急得往他脸上抹泪:“纯儿,别哭了好吗…是我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对我怎样都好,但是别哭了别折磨自己行吗?”   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管他对思纯做什么,到头来思纯不开心,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被他弄得有些疼,思纯晃着脑袋推开他的手:“疼。”   花神一瞬间变得僵硬,生怕不小心又伤到他。双方安静了好一会儿,花神才重新拿起勺子递到他嘴边:“纯儿乖,吃饭好吗?”   花神还是第一次,那么有耐性。   刚开始思纯还没任何反应,过不久花神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柔柔包围,然后手中的勺子颤了一下,被思纯含住。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思纯原谅了自己,反正他不伤害自己,什么都好说。   花神就这样,在有点尴尬的气氛,喂完了思纯。   本来打算带他去床上歇息,怎奈思纯转身按住了他,然后开始扒他的裤子。   “纯儿干什么?”花神吓得捉住他的手:“你不是…还没好?”   虽然思纯性子冷,本来就不爱说话,可现在他的沉默,却让他觉得更为吓人。他总觉得思纯还没原谅自己,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再说他的伤还没好,花神是不愿再弄疼他的。   “我给你弄。”   他说话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花神见不到他的表情,无法揣测他的心思:“你…”   他话音未落,思纯就堵住他的唇,手下也没闲着,从他裤子里掏出那根紧握。   然后学着他以前对自己做的,歇尽所能挑逗他,一会咬着他耳垂,一会把手伸进衣襟里捻着那红樱桃。   像是嫌衣服碍事,思纯扯开他的衣襟,一口含住他胸前一点,同时上下□□那根逐渐起了反应的物事。   花神的呼吸变得粗重,脑子迷糊地想着他什么时候学会勾引自己了,要知道,思纯从没这般主动过。   虽然没能见着他撩人的模样,但光想象就让花神觉得兴奋,下面那物在他手中不知不觉胀大。   直到濒临临界点时,思纯挡住顶端的出口,停下了动作。   “纯儿…”花神带着恳求意味叫了他一声。   思纯很干脆地从他身上下来,扶着椅子站在地上。   看到花神的手伸到那里,思纯立刻俯身按住,因为身体发软,让他全身的重量压在他双手上:“不准弄。”   花神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了,敢情是为了惩罚自己昨天欺负他!   他一双茫然的眼睛瞄向有呼吸声的方向,想起了自己不久前才说的任他对自己如何的话,让他只能傻傻的看着思纯。   他额头冒着汗,极力忍耐。喜欢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碰也不能碰,这滋味,真的不好受。   思纯盯着他眉间的皱褶,自然知道他忍得很苦,到他终于站不住脚,瘫在椅子旁。   禁锢突然没了,思纯又不发言,让花神担忧地问:“纯儿还好吗?”   思纯双手搁在扶手上,轻轻地回:“腿软罢了。”   花神思考了一会,然后寻到他的手握住。   待觉得好些后,他靠着扶手,缓缓站起,然后抽出自己的手。   “你去哪?”   思纯跪在他身前的桌子底下,正好挤入他两腿间。这时的他忍不住暗骂自己没骨气,见不得他难受。   花神忽然感到有黏腻的液体沾到自己的敏感处,还没反应过来时,又有东西沿着曲线上下滑动。   他很快明白过来,说实在的,技术不算好,这来回□□间尚有些不流畅,想到自己从没教他做过这种事,就不难理解了。   可是当深入他口腔,被他他有意无意的吸吮时,竟也意外地舒服。   他不得不握紧扶手,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按住他脑袋想法:“宝贝…别…别弄了。”   可惜今天的思纯铁了心不乐意顺着他的意思,撩拨得更为起劲。   花神不由得想,思纯平时像个软柿子任人搓揉,一旦硬脾气来了,是谁也挡不了。   不过他就是喜欢。   本来摸着思纯脑袋,昂头靠着椅背的花神,坐直身体想推开他:“停下,快来不及了…”他想推开,又怕伤了他,实在矛盾得,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在他嘴里爆发。   他喘了口气,瘫在椅背,等思纯放开自己时,他那里早已被他舔得一干二净。   真是,长大了啊…   “你都吞了?”他射完许久,思纯的嘴都没离开,所以那些肯定让他给咽了。   “很好喝。”思纯嘴边扬起一丝笑意,脸上红晕尚未退却。   花神早辟五谷,基本都不吃东西,所以他的精元里没有丁点腥味,只有淡淡的,一点难以言喻的味道。   花神此刻的表情,当真只能用煮熟的虾子来形容了,如果他还看见思纯眼里那点坏笑,说不定会很想找地缝钻进去。   而且,他一定会很想见,思纯那难能可贵,却非常好看的笑颜。   霜降来临,天气开始转冷,四周草物都蒙上如水晶剔透的霜,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花神把早早从山脚下和农户买的羊毛以不甚灵活的法力做成一件略微粗糙的毛衣。   已经有很多山中精怪及修道者离开这里去他方避寒了。   他们有灵气护身,不畏寒,自然不用离开,而思纯有花神保护着,也不会受寒。   神山在这时节,安静了许多。   直到小雪来袭,气温急速下降,迎来这年里的第一次降雪,万物不见生气,只有腊梅孤傲自立。   一直朝向腊梅树方向的花神偶然想到了西周鄢国有关腊梅的典故。   彼时有个刘家庄种植了冠绝天下的腊梅,然而君王嫌其不香,勒令花匠在短时间内让腊梅花飘香。   君王的命令,不敢不从。   于是腊梅花仙子悄悄下凡,以从天宫的百花园取来的腊梅作砧木接种到腊梅花上,此后,君王家的腊梅花,时时吐露芬芳。   花神免不了责骂腊梅花仙子顺从君王的任性。   在给思纯做好保暖大氅后,花神招来腊梅花仙子,用同样的方式,将腊梅接嫁到屋外,让屋里之人无时无刻都能闻到腊梅带来的幽香。   过了不久,京那突然感到,守护结界有些异常,一般这时节不会有外人上山,就算有,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奇怪的是,这结界,似乎和外来者产生了共鸣,神山的灵气也大胜从前。   这真是,神山存在至今,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因此京那不得不亲自前往迎接这位神山古往今来的大客。      ☆、第十三章 神山贵客   “唉,我说了真的不行。”施瞬间挪移术时,没想到他突然捉住自己,害他不小心把人也带过来了。   他也没想到他一来就是这种冷得刺骨的地方,当下冻得嘴唇发紫直发抖。   京那看到两人时,吓了一大跳,他拍拍胸脯给自己压压惊。   其实他不是很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是外表上,确实和传说中的相似,可神山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神山灵气当真充沛到能吸引他前来?   京那决定回府邸一趟重新研究一下再说。   京那刚回来,就风驰电掣地冲去书房翻找古书,随着出来让几人都呆在大厅里。   见他如此惊疑不定,逐日好奇地问:“你怎么啦?”   “你们说,《白泽图》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活了上万年还没见过一只神兽。”逐日老实道。   “可…可…如果我没眼花…我好像…好像看见了…”   见他如此慌乱,逐日不禁严阵以待:“看见了什么?”   京那颤抖着指着眼前的一页,然后递给他:“这…这个。”   只见图鉴上画的神兽,身形似羊,却更为雄壮,通体雪白,背上长翅,头上有角。   上书:   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   黄帝巡游至东海,遇之,此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   如果真是它,那么结界能与它产生共鸣,就不难理解了。   神山结界是上神恩赐之物,从很早以前便已经存在,而白泽来自昆仑山,同是上界产物。两者唯一的差别是,结界是死物,而神兽是活物。   他原以为,能遇到一把神器,已经是自己最大的福气了,却没想到,神山能迎来瑞兽。   “你即是神山主人,有贵客自远方来,就该好好礼待,去请他过来看看他想做什么吧。”花神悠悠道。   传言白泽只有在明君治理天下时才会出现,这代表心月狐是个好君王?也许因为他曾设计自己,花神想,他不祸乱朝纲已是万幸,花神实在瞧不出他圣明在哪里。   结果没想到,白泽还背来一个被冻晕的凡人,更没想到,他放下人后,就化身为外披白色毛边斗篷,内着曲裾深衣,风度翩翩的白发俏公子。   他站在一方,长身如玉树,一派地姿态娴雅。   若是教人间的闺秀千金见到,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现在京那没心思管这个,他只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瑞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先带那人去客房给花神治疗后,才回到大厅。   “叫我白泽。”没有架子的神兽在他们询问了称呼后直接说:“我想躲开那人,情急之下来到了这里,然后那人抓住我不放,不小心就一起带来了。”   “那…他为什么追着你不放?”京那问。一个凡人追着神兽,总觉得很不对劲。   “家道中落,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前家仆夺走。”白泽顿了顿,垂下眼帘:“其实这要怪他娘平时刻薄待人,家仆积怨已深,只是可怜了谦雅。他想要借我的皮毛给他娘亲御寒,但是我失去了这身皮毛,就不能变回原形了,也会连带的,失去灵力。”   谦雅,人如其名,谦虚清雅,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却胜在耐看。他曾经是一个爱笑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轻摇折扇,眉眼含笑。许多姑娘被他眼神一瞅,便嚷着非君不嫁,可他一个都瞧不上眼。   他独爱坐在家中后院里,喝着自己沏的桂花茶,听自己说故事,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城中芝麻绿豆的小事,不管他有听过没听过,都会装作不知,轻声应和。   他说:“记得我说过白泽的声音听着如沐春风,能暖了整个炎夏?”   “嗯?所以呢?”   “我感今夜天凉被冷,不如你给我暖个床?”   白泽“噗”的一声,把还没咽下的茶喷了出来。   “你说你长得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却为何还是个光棍?难道是哪里不行?”   被他这样调笑,饶是忍耐力极强的白泽也忍不住,他挑起他的下巴,勾起嘴角:“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直到有一天,谦雅突然问:“若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还会陪着我?”   “若你一无所有,我等你重振旗鼓。”   当他这么回答时,他知道,谦雅的家财都被奴仆们窃了去,他知道,债主们全都来向他讨债,他更知道,面对这些债务,他渐渐地无力偿还。   即使失去家族庇佑,他也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努力打拼,只求东山再起。   他想帮他,却碍于天规,无法随意干涉人间事,谦雅,也不愿让他插手。   他这一身皮毛,大概是自他俩相识以来,唯一一次要求的。   花神道:“纯儿尚有两件已经不穿的毛衣,可以给他。”   “那我先代他,谢过花神了。”   京那道:“山里天冷,等他醒来后,尽快带他离开。”   本以为这事会就此揭了过去,谁知不久后,白泽又再上山。   原来是谦雅的母亲病危,而白泽在人间听说过百花仙子散花救百姓的事迹,因此找上来欲请他医治。   虽说白泽本身有起死回生的术法,可那是逆天而行的,不能随意使用。   花神极不愿意去,因为他不想离开思纯,片刻都不想,然而思纯让他去。   谦雅的娘,无非因气温太低而冻伤了,以及被一些年纪大的人才有的病症与旧疾缠身。这些若要治疗,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年纪大了生理机能自然变差,新陈代谢也变慢,这个没法治愈,只能自身调理,至于顽疾,则因为早已在体内根深蒂固,要完全治愈,也需要花好长时间和费用。   他娘躺在茅草铺就的木板上,四肢红肿僵硬无法动弹。   于是花神让他烧水给他娘洗澡复温,稍凉一点都要重新升火,再和千叶要了一些治病药方和草药。   都是人界寻不着的珍贵之物,若是以往,谦雅还有能力支付,可现在,他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了。   天界得天独厚,让那些珍稀草药很容易栽种成功,再者这些草药千叶种了许多,一般都用不着,秉持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就送给他了。   花神每日从谦雅家和神山之间来回,又要费脑子和精神给他身子骨不好的娘亲治病,每次回来都累得不行。   只是回去后总有人迎接他归来,并给他暖被窝,刚开始时还用不甚纯熟的按摩技术伺候自己,后来才渐渐熟练了,真是让他觉得,幸福得不行。   不过同时,自己也没力气和他亲热了。   其后,谦雅的娘,身体虽然有了起色,却一直没有好转,花神看了看她的气色,猜想她已经到了极限。   这么告诉谦雅后,他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点头说:“我知道了。”接着开始料理后事。   说是后事,其实也不过是,挖了块地,在他娘亲去时,葬在里头。最多再加块木头,刻几个字,权当坟头。   到了某一天,他娘亲的精神,突然好了起来,原本只能长期卧着的身子,竟然能下床走路,自行吃饭。   花神这些天因为她不见好转而紧皱的眉头,却松了下来,只是心情仍十分沉重。   他嘱咐谦雅待她好一点,有什么要求尽量顺着她,然后离开了。   第二日,白泽急急施瞬移之术让他们都过来一趟,说是千年难遇一景降临谦雅家。   他们赶往时,见到谦雅正烧着他娘亲的衣裳。   火光内,衣裳幻化成五色莲花,霞光朗照天边,清晰可见白衣大士,身披璎珞,左手持莲华,右手仰掌。两个童子,在旁接引。   直至多年,谦雅的娘亲被埋葬的金身,仍不腐不朽,此乃后话。   花神明明眼瞎,却奇异地能见着此番异象。   原来是观世音菩萨在凡历练,而童子们正待接引她,前往下一世轮回。   而她在世期间花神所作的关照,化为功德一件。如此,花神又了了一桩。   他现在能勉强见到眼前事物的轮廓,倒比以往耗费更多眼力,因此,花神干脆拿布条,蒙上眼。   谦雅的娘亲去世了,念着是她害他落得这番下场,他没多大悲伤之情。   更多的原因是,他娘亲在世时,多着重在家族事业。为了维护家族事业,将谦雅鞭笞成长,稍一松懈就要受到惩罚。他至今,没感受到多少来自母亲的爱。   太过严厉了,他娘亲完全没想过要如何联系母子之情,只想到如何让家族处于不败之地。   先前因为要照顾年迈母亲,而被束缚着无法自由施展。   现在是有了余力,能大展拳脚,重振家族之风。白泽,自然也是追随在侧。   几人话别,谦雅承诺,来日事业有成,定回来报恩。   他们走之前,花神把白泽拉到角落,告诉他,他的阳精有神奇疗效,有病医病,没病补身。换句话说,谦雅生病或受伤时,“吃”了就能好。   白泽也不知道是没想过还是压根不知道,被他这么一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当某一天,白泽真的执行时,谦雅不禁腹诽花神几百遍。   另一方面。   心月狐愤怒地瞪着手上的密报:“还没死?你们这些饭桶当初是怎么办事的?”桌上摆放的奏折被他一掌扫落,打在跪在御案前的两人脸上。   两人抖若筛糠,完全不敢反抗,其中一人答道:“记得…记得那时整个屋子都烧剩灰烬了,连里面的人都焦黑一团几乎没办法辨认,所以才会…才会…”   “别狡辩!现在给我去处理!一个月内提他人头来见!”   “是!”      ☆、第十四章 城中奇案   紫薇大帝换下朝服,站在紫垣最高处,观望漫天星象。   一颗原本光芒大盛的星星,被黑雾掩在后头,使它的光芒暗了许多。   紫薇大帝面色凝重,却仍半开玩笑地道:“又是你的祸。”   青华大帝有些无语:“我虽统御万类,却不代表所有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紫薇大帝睨了他一眼:“反正你快点去解决,免了人界一场浩劫。”   青华大帝道:“我这就去。”   近日,襄阳城夜里出门的人,都没有归家,到处都找不到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从此以后,襄阳城的人,夜晚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连白天也尽量呆在家里。   人口失踪,可是大事。   京那把襄阳城,当成自己的孩子,一天一天地看她成长,变得繁荣昌盛,自己的孩子出事了,怎能不忧虑?因此他找了就近的花神帮忙。   刚下山,就被一股极不舒服的浓郁之气覆盖,花神皱眉,知晓发生了什么。   这里有妖孽潜行,估计那些人都被它们捉去了,至于捉去干什么,还得等幕后黑手出来才知道。   毕竟它们只是一般的妖孽,若没有强大的人罩着,是不敢妄为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在最近。在他没注意到时,襄阳城究竟遭遇了什么?   于是花神提议白天先到襄阳城查看有没有和平常不同的异状,晚上再亲身犯险,深入调查。   为了方便侦查,全部人都下了山一起出门,如此当一人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就能告诉另一方。   客栈本是八卦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因此他们选择待在客栈假装食客,实则聆听四方动静。   过往来客络绎不绝,这些天失踪人数非常多,因此碰到很多来客栈寻人的倒没觉得稀奇。   他们守株待兔一个时辰多,正打算和掌柜要房间歇脚时,思纯突然拉住花神,示意京那和逐日看向一个人。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以喝水和用餐做掩盖悄悄睨向那个人。   从沉稳有力的脚步判断,是个会武的人,他一会瞄向手中的纸,一会环顾四周。   门外阳光照射在纸上,令白纸变成半透明,依稀可见是一个人像。奇的是,他脸上不见心急的表情,反而显得焦躁,似乎因为某种事而感到不耐烦。   如果是因为担忧画上人的安危才找他,那么他这表情也太匪夷所思。   旁座的人开始将话题转向整个人:“怎么又是他?”   “谁知道呢?我看他都找了好久了。”   “好久?你好像知道得比我多?”   “非也非也,不过是刚巧而已,那时候城里还没出事,他半途就捉我过来问有没有看到画像里的人。”   “他那么肯定那个人在这里?不是都好些天了还没放弃啊?”   “这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告诉我那人是他远方亲戚,我瞧着他们的五官都不像,估计血缘不亲吧。”   “我倒是好奇,他找的是什么人?”   “嘿,我告诉你们,那个人长得可俊了。”   同座另一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低语:“那,有隔壁桌的那些俊吗?”   发现他们莫名就把话题转向自己,于是四人装作没事继续闲聊吃饭。   他们说的确实有点奇怪,但是能不能和这次的案件挂上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然而了解还是必要的。   首先要思考怎么接近他。   当晚,几人就躲在客栈的房里讨论。   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对他有一定的重要性,不然也不会找了那么久也不肯放弃。   逐日说:“所以我们能利用这点从而知道他要找的人是什么身份。”   “嗯,我们可以找个借口,假意帮他找人。”   第二天,他们派了长相温良敦厚的京那去说,以代入第一印象,博得那人的好感。   既然是互相利用是的关系,那直接切入正题并无不妥。   那人依旧在街上寻人,有人不耐烦地挥开他。他见到京那,扯过来就问:“你有见过这个人?”   京那看了眼,此人生得确实俊,五官分明如刀刻,形貌昳丽,风姿绰然,瞧着就知道非寻常百姓出身,和眼前拿着画像的粗犷男人,没一个相似之处。   他自动上门,省了京那与他周旋的心思,只听他缓缓道:“我虽没见过此人,倒是可以帮你找着。”   “此话何解?”男人将画像小心翼翼地卷起。   “我在这里有强大的情报网,你可以考虑和我合作。”   说着,没等男人回应,京那径直走了,男人赶紧跟上。   京那领着他,进了城里最大的客栈——仙莱客栈。   掌柜正在埋头算账,京那走向前,长指在桌面以特殊的节奏轻扣三声。   掌柜醒悟过来,带着他们走到上房去。   “请问二位需要什么?”   “沏一壶东方美人,这位仁兄可需要什么?”   这家店的主厨多数曾经在皇宫担任御厨,用的更是上等新鲜食材,因此作出的菜肴堪比皇帝吃的山珍海味,如此一来所定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他想了想,还是摇头婉拒了。   掌柜道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请问仁兄如何称呼?”   “我叫严逸。”   因为不能随便向凡人透露自己的名讳,京那更名,道:“我叫温如玥,客栈是消息流通最广的地方,想必你也知道。”   这仙莱客栈能做得那么大,想来背后也是有权势撑腰或保护,京那能叫得动那个掌柜,必是和他们有不可切割渊源,所以说他有强大的情报网,他是信的。“你想说,多数人在这里收集及交换情报?”   “是啊,不过我不是幕后老板,只是负责交接事宜,也就是说,你要买情报,必须经过我的手。”   其实,他们也不过施了点术法,让整个客栈的人都听令于他们。   他还想说怎么会有陌生人那么好心帮他寻人,果然是要酬劳的。“说吧,想要多少?”虽然这人看着和善,但是说要助他的太多了,他不过其中之一而已,若不是他带自己来这里,他也不会保证自己能相信他的能力。   “视你要找的身份的人以及难度而定。”   “我的远房表弟,不过是城里的小百姓而已,最多做点小生意过日子,没什么特殊身份。”   从表面,确实看不出什么,不过京那能感觉到,他的语速比先前快了点,使得这段话像是急着辩解什么。   未免打草惊蛇,京那没揭穿:“那么他叫什么名字?”   严逸想了想,给他半真半假的名字:“苏瑾瑜。”   “你可以把画像给我,待我寻到有关他的消息,自会联系你。”   “这画像我找人复制一份给你,到时候送来这里,另外你怎么联系我?”   “别忘了我这里专门收集情报,联系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第二天,严逸就把画像送到。   逐日问:“这画像除了找人,还能干什么?”   花神道:“可以从生死册,查一个人的生平。”   这时逐日才想到确实如此:“要去酆都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毕竟酆都的管事不能随意离开那里。   “那派谁去?”   “自然是,花神。”   花神的眼皮一跳:“为什么是我?”   “你和崔判官有交情啊。”京那理所当然地说。   花神笑道:“可是我看不见呢,恐怕有所不便。”酆都阴气重,对他这仙人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能避则避。   京那陪着笑脸:“可以让逐日和你一道,毕竟我是神山山灵,没法离开神山。”   事实上,让思纯去比较合适,只是他们知道,花神不会让思纯接触那种地方。只不过,逐日隐隐有种花神不喜欢自己的感觉,不晓得这提议是好还是坏。   这次,崔判官依然如之前一样,暗示了以代价作为交换。   画像上的人不叫苏瑾瑜,而叫李瑾瑜,李姓为帝王姓,如此他给人非寻常百姓的印象,就情有可原了。   年幼时,先皇为了让他避开皇室纷争,而把他送入平民家,平日里不忘派人教导他为君之道。   这件事是皇宫秘辛,没几个人知道。   收养他的家,在三年前惨遭灭门,无一幸免。而李瑾瑜,也该在那时候,被一把火烧了。   不过生死册上记录的死期未到,枉死城也不见他,就表示他尚在人间。   现在估计藏身襄阳城。   他们怀疑,这件事和心月狐有关,毕竟这人是先皇亲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如果他还在的话,心月狐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   当然这只是猜测,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能让李瑾瑜,落入严逸手中。   然而,城中丢人案和他们有没有关联,又是另一回事了。   花神顺带问了一下那些失踪人士的下落,发现多数都是时辰没到的,就是死期到了,也没有来冥府报到。   唯一回来的,却是神识不清的灵魂,审判时完全答不出任何问题。这情形,像是被人操控心智,因承受不了而心神错乱。   京那和逐日,按照崔判官给的提示找李瑾瑜,却怎么也没找到。   那提示把他们领到神山,代表李瑾瑜极有可能是住在神山里的山户。   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时,突见莲花座凭空降临。   一人身着霞衣,端坐其上,被圆光所照耀。   逐日唤了声:“青华大帝?”   被他这一点醒,众人下跪:“拜见青华大帝。”   青华大帝手一挥,道:“免礼。”   对于近期有大人物频繁到访,京那颇感无奈:“请问青华大帝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青华大帝不答反问:“你们是不是在商讨什么事?”   京那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   “让他去吧。”青华大帝看着思纯说。   “思纯?” 为了确认,京那和逐日问,似乎彼此没想到青华大帝会点名他。   青华大帝却只是笑而不语。   “为什么?”这次问的,是花神,如果不是他看不见,他早该问的。   “何必问呢?到时候就知道了。”并不是他卖关子,而是他懒得解释。   于是,思纯顺理成章地拉着花神,到山脚下去寻李瑾瑜了。   趁着两人不在,逐日凑过去问京那:“花神是不是不喜欢我?”   先前一路上,花神与逐日无话,气氛尴尬得不行。   逐日想找话说,可花神似乎不想搭理他,于是他变得沉默了。   他很无奈,印象中,自己没做过得罪他的事,却不知为何好像被他讨厌了。事情闷在心里难受,所以他决定找京那诉苦。   “他是不喜欢你啊,没什么不正常的。”   “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会是正常的,我明明没得罪他!”   “你确定?”京那皮笑肉不笑的:“思纯早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还瞎掺和一脚,他没撵走你也算是仁慈了。”   被他这么说,逐日就不满了:“我和思纯又没怎样!”   “是没怎样,可是你要知道,思纯是他的,花神若是真男人,就会自己保护他,偏偏你还觊觎他的位置,显得他很无能似的,你说你该不该打?”   “那他也太小心眼,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只有这句话,还不足以让他对你产生厌恶的情绪。”京那无可否认这点。   “你的意思是我又干了什么好事?”逐日觉得,在不知情下得罪人的感觉很可怕。别人不声不响就记恨了自己,记恨就算了,还不让自己知道因缘,真是一整个芝麻馅的包子。   “你害他在心月狐那里受了苦,还在除魔时让他着了凉,在花神心里,你应该已经下地狱了。”   花神性子是冷了些,不代表他是无情的。他不可能让别人欺负自己的人,尤其那人还是如今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虽然他失去了与他相处时的记忆,但真心相爱的两人,在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后,那颗心还是不会改变的。   因为那份爱早已刻骨铭心了啊。   所以那时他才会,让花神去寻他,把他带回,甚至说话激他,以留下他。京那很肯定,他如果重新待在他身边,迟到会再次爱上他。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京那甚至猜想,这是月老有心凑成的良缘,然而事实上他知道不可能的。   他俩一仙一精,本就殊途陌路,月老可不会傻到触怒天威来撮合他们。   倒是有可能是月老错手点鸳鸯,误结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只盼他们,最终能结合在一起,殊途同归。      ☆、第十五章 李瑾瑜   刚离开京那的府邸,花神就忍不住问:“你和青华大帝相熟?”   思纯缓缓道:“他是点化我的人。”   “嗯?你说说,我想听。”为了欣赏山中雪景,他们没有刻意使用瞬移之术,而是御风而行。趁着时间多,花神对他道。   “我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很久以前,他在猪舍遇见我,然后就点化我。随着,他趁我前任主人不注意时,把我带走…”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花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思纯瞪了他一眼:“不准笑。”   花神缓和过来后,道:“没想到表面一本正经的青华大帝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思纯回了句:“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   “你说还有什么?”   “青华大帝每逢下凡时,都会来督促我修炼,时间不长,最快也是一年一次。他告诉我,只要勤加修炼,百年成精。我快要化形时,正是防备最松懈,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他稍一不慎,就被人类逮回去。他知道他们抓自己的目的,因此时不时提醒自己,不要吃得太多,以免成为人类的腹中餐。   “然后我刚化形成功,就抓准时机,逃了出来。”   “然后呢?”他没继续说,于是花神问。   “然后怎么了还用问吗,当然是遇见你了啊。”思纯一改平静的语调,显得有点慌。   花神总觉得,他这反应是恼羞成怒,难不成遇见他前世时发生了什么事?   “遇见我时,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很平常。”思纯的脸突然转为赤红。   花神的手却摸上他的脸,思纯来不及闪避,被他摸了个正着。   “还说没什么,都脸红了。”思纯刚刚的反应,和他在床上时很像,他一下就听出来了。当摸到他发烫的脸颊时,方确定他是害羞了。   思纯只好妥协,软软地威胁他:“我告诉你,你不准笑。”   “嗯,不笑。”   得他承诺后,思纯才小小声地说:“遇见你那时,我…我是…”   “你是什么?”他说不出口,花神便接着问。   “我是赤着身子的,然后我晕了过去后你帮我洗澡。”思纯豁出去般一口气说完。   花神听完果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我怎么会笑你呢?”话是这么说,可他嘴角分明朝上勾起。   他是笑当时的情景,也笑思纯现在的反应。   刚化形的他怎么懂得人类的生活方式,没穿衣也是必然的。不过他觉得庆幸,他碰见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花神无论如何都不愿他这具漂亮的身子被自己以外的人看了。   “你那时,是男还是女呢?”   思纯小声道:“女身。”他后来才知道,原来女子的身体不能随便让男人瞧的,可他那时竟然不知羞的,让初遇的他看了遍。   花神仔细想想他回返天庭之后遇到思纯的经过,发现他是男女身轮流替换,该不会下次又是女身吧?   “我上次教你的术法,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不会再错了。”说完,思纯又有点不确定地补上两个字:“大概。”   “下次要变身之前告诉我吧。”   “嗯。”思纯答应后,飞快在他脸上啄了一记。   趁他愣神当儿,说:“到了。”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花神不由得想,思纯真是,坏得可爱。   不过一转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小孩子,眼睛和嘴巴张得很大,脚边躺着拨浪鼓。他的手势看着像捉着什么,然后松开了。   耳边响起花神的声音:“没有人看见吧?”   思纯笑说:“没有呢。”之后维持牵手的姿势,绕过小孩,踏进了山里的村庄。   两人挨家挨户逛了一圈后,花神问:“有发现吗?”   “嗯。”思纯轻轻回应着,视线锁在一个人身上。   这人正在劈柴,右脸有一大片丑陋的疤痕,使得面目看起来很狰狞。可他左边的脸,分明是清秀端正的,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目如寒星。若不是那道疤,他该是傅粉何郎。   思纯没拿着画像,可他记住了画中人,和眼前这人有点相似,却又不太像。   画中人还是十七岁瘦弱少年,眼中有褪不去的青涩,他皮肤白皙若雪,和这人一身健硕的古铜色肌肤完全不相衬。   思纯正兀自思考时,那人转过头来,以不具善意的语气问:“你们有事吗?”   花神心道,这思纯,大概又是用那种直白的眼神看着他吧,也难怪会被发现。   正待说什么,思纯却回答:“有事。”花神无奈。这人听了,就道:“进屋吧。”   “这里穷乡避壤的,只有粗茶,犹恐招待不周,还望不要介意。”见他们一身绫罗绸缎,他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们定是城里的富家子弟。   思纯一手握住花神的手,一手把茶杯推倒他摊开的掌心里。   他见了,忍不住好奇,那蒙着眼的人,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瞎了才蒙眼,抑或其他原因?   但这终归是别人的私事,他想归想,却没多嘴。   “你们找我,有何要事?”   本来没想到思纯那么快就找到人,便也没多想,现在他这么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他能猜到为什么青华大帝让思纯去找人了,动物有比一般人还敏锐的观察力,而像猪那么聪明的动物,自然也不遑多让。花神有一种,自己捡到宝贝的感觉。   思纯问:“你知道有人在找你吗?”   “知道。”他知道,所以刻意躲在这里。一来,自己毁了半张脸,他们认不出,二来,他在这里做粗活,体型和外貌都和以前相差甚远,因此他们没那么容易寻到自己。   只是,这人一眼就看出自己是那个人,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他记得从没见过这两人,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如果他用不笃定的语气询问自己,那他便不认,可他竟然直接问这句了,那他再否认也没用。   “你知道那人缘何找你吗?”花神缀饮了一口茶,味道有点淡又有点涩,确实是粗糙的老茶叶。这种茶叶含有对人体有益的物质,喝多也没什么不好,然而这是对凡人来说,于他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当然是想杀我啊。”他们两人看着不像对自己有意图的人,让李瑾瑜自然而然地放松戒备。   他们也没想到,李瑾瑜会回答得如此干脆。   “你打算让他们一直找下去吗?”花神又问。   “总会放弃的。” 李瑾瑜状作无谓。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急不缓,捧起杯子,腕子自衣袖里露出,再昂首,一截长颈上喉结滚动。   举手投足间,皆优雅至极,一点都不像山野出身的蛮人。   发现花神的茶快见底了,李瑾瑜拿起茶壶准备给他倒:“还要茶吗?”   思纯抬手挡住:“不用了。”   花神向来不爱人间烟火,就连美馔佳肴也吸引不了他,对于原因,他只说:“我不爱吃这些。”   这时,思纯就纳闷了,总觉得他的话语别有深意,于是他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花神意味深长地笑着,瞬间让他觉得恶寒。   “吃你啊。”   然后,花神就抱着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的他上床,以行动证明心迹。   “如果他不放弃呢?”会找那么久,想也知道不可能轻易放弃,而且这还是威胁到心月狐皇位的人。   花神这一问,堵得李瑾瑜哑口无言。   “那有什么办法呢,由得他找吧。”李瑾瑜就不信他能找到这里,并认出自己。   花神问:“你受的帝王教育,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李瑾瑜立刻警惕起来:“你们调查过我?”   “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道是他眼力好呢。”能一眼认出自己,并且没有被自己的容貌惊吓,让他不得不赞叹他的定力好。   多数人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而那寻他的人,来来去去问了好多人自己的下落,却从来不给自己一眼,这也难怪他们找不着自己了,怪他们以貌取人。   “不过我确实对皇位没什么兴趣。”   这里的生活平静安宁,比起需要费心勾心斗角的皇宫好太多。再说他在这里有自己欢喜的人陪着,所以他可谓乐不思蜀了。那人啊,从不嫌弃自己的外貌,总爱对自己的脸又摸又亲的。   他大概早在把自己从胡家救出来时,就知道了吧。那时他浴着火,浑身严重灼伤,他费尽心力和金钱才把自己救活。   可这烧伤的疤痕,却永远好不了。   心月狐是奉玉帝之令抢夺唐氏江山,就算李瑾瑜有心,也是没有机会的,而且他的存在还鲜为人知。   也许先皇也没想到,他这隐藏李瑾瑜的举动,会把自己的江山给断送了。   更没想到,他会无意间,磨了李瑾瑜的性子,让他无心为王,还被心月狐折了翅膀,即使有心,也无力飞起。   什么为君之道,什么帝王教育,对李瑾瑜来说,都是纸上谈兵,若没亲临皇室纷争,自己学着在争端中存活,是无法成长的。   “那你要不要摆脱他?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呢?而且为什么要帮我?”无功不受禄,他们无缘无故帮他,着实可疑。   花神想着,要怎样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表明身份,并让他同意与他们合作。   他忽而想到,京那曾言城主有一子,鲜少露面,因此很多人都不晓得他长什么模样,只知道他年约二十到三十,毕竟城主也五十岁了。   “不瞒你说,家父是襄阳城之主。而经我们调查,发现失踪人口案和你可能有所关联,如今襄阳城人心惶惶,因此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好免了襄阳城一场浩劫。若是与你无关,也算是帮你了了一件烦心事,权当助人为乐吧。”   这件事与他有关的猜测,并非不实。心月狐虽是投胎为凡人,但他在魔界的号召力尚且存在,只要他有心,就能勒令妖魔为自己办事。对于威胁自己的人,他极有可能使出这种手段,造出襄阳城危机,宁可错杀一百,不愿放过一个。   此时,一个身形较李瑾瑜魁梧的男人进了屋,见到有陌生人,便心生警惕:“你们是谁?”   “怀瑜,他们是城主的人,说是来帮我的。”   “帮你?非亲非故的?”他知道有人对李瑾瑜不安好心,因此对接近他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害李瑾瑜丢了性命。   闻言,李瑾瑜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   思纯趁机把面前的茶杯推给花神喝,他实在喝不惯这个味道。   李瑾瑜很确定,先前思纯看他的眼神,没任何恶意与杀意,倒像是很单纯的注视,只是他看得太过明显,让他无法忽视。   他把怀瑜拉到一旁,悄声说明一番,怀瑜沉吟许久,他也不出声打扰。   若他不信任他们,他便不接受他们的帮助罢。   许久,怀瑜才道:“行了,我知道了。”      ☆、第十六章 乌鸦妖王   神山里的过路客奇多,每个都有不一样的见识。   京那曾听闻一些过客说,砂罗越,也就是位于婆罗洲下方,有个手艺甚巧的画皮师。他所作的人皮,几可乱真。   原本他不甚在意,现在是不得不关注他了。   他们对李瑾瑜宣称是善于易容术的人,就带着两人上砂罗越寻人了。   随后,他们以凡人所能及的方式,乘坐马车,慢速来到了砂罗越。   瞬间即到的砂罗越,因而花了整整三天才抵达。   几人在挂着——春满园的匾额的勾栏前驻足好久。   本来男人来这地方并无不妥,集体□□更不是怪事,关键是他们是从不踏足烟花之地的清白人家,因此停在门前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   门外好多穿着清凉的美人儿挥舞着小手等着他们的青睐,有者更几乎贴了上去,都被他们冷冷的一个眼神给吓得缩回了手。   倒是楼上的小倌好整以暇地丢下手绢,手绢儿在路过的男人眼前飘然落地,男人捡了起来,带着一脸猥琐的笑,踏进了春满园。   还真是,民风开放啊。   一个风姿绰约的老鸨走了出来:“我说你们堵在这里不进去,是闲着没事干?”   花神也不恼,笑着回道:“挡住你们的财路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想点名一个人陪侍,不知道行不行?”   老鸨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是客人,就不得不以礼以待了:“只要他不是在陪客,就没问题,几位进来吧。”   “很抱歉,今晚莲月不接客呢。”老鸨按照他们的要求,把他们领进单独的厢房。虽是道歉的语句,却没半分歉意。   他家莲月是春满园的活招牌,作为一个花魁,拒接的脾气还是有的。虽然是傲了点,但谁让他有这个资本呢?   “我们有要事,不得不请他帮忙,请你帮我们征询一下,最多,我们出常客的十倍请他陪侍。”花神又说服道,他可不想白来。   莲月的陪客价可不低,若是十倍,就不是小数目了。老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说话的人一身华服,看着不像出不起的人,很快就答应了。   过了不久,一个模样俊俏的美男子,款款摆着细腰行来,一双素手举起,将房门推得更开好容易进来些,广袖落在臂弯上,露出一大截白皙滑嫩的手臂。   进来以后,再轻轻地把门关上。   他原以为只是一般的客人,只是较为豪气,谁知道来找他的竟有不是凡人的。   那人收敛了仙气,他还是察觉到了,至于那修为较低的,他一眼就看出他的真身。   莲月露齿一笑:“几位公子好,能得几位公子的青睐,莲月倍感荣幸。只是不知公子高价求我陪侍,可是有什么需求?”他说得毕恭毕敬,全然没有拒接的傲气。   于是花神细细将事情道来。   莲月单手支额,没有特地贴近他们。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两对儿,他可没热脸贴冷屁股的嗜好。   听完,他笑意更深,敢情他们是慕名而来,却不是慕他的屁股,而是他的手艺。   为了避免泄露非凡身份,花神说得隐晦,聪慧如他,却是听懂了。   李瑾瑜问:“所以你意下如何?”   “帮你易容并无不可,你那陪侍费我也不要。”钱他多得是。   “那你要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怀瑜自然知道。   莲月认真地思索着:“我啊…”   莲月的需求,着实非常无理,他们怀疑这是他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而随便掰出的。   当他说出“乌鸦的精元”时,李瑾瑜和怀瑜喷出一口茶来,就连没喝水的他们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几人回到客栈后,花神就说:“我们来处理吧。”   之后悄然带着思纯回去找京那他们商量对策。   “首先,必须找到一只乌鸦,还要是公的。”这点不好办。   他们放了几块腐肉在门外,引来几只乌鸦啃食。   乌鸦是有了,可不知道怎么分辨公母,就算是公的,那么它的生殖器在哪?   京那翻了一下《动物图鉴》,转而观察被他们朝上翻身定住的几只乌鸦。   “乌鸦的生殖器在腹腔里面,从外观上来说,公的耻骨较窄。”   三人低头研究了一下,发现都长得差不多。   于是京那道:“不如,花神你来摸摸看?不是说盲人感官比较敏锐?”   花神抖着手,摸索了好一会儿,如不是被法术定住身体,那些乌鸦定会被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他们吓得发抖飞起。   “我,摸不出。”他觉得这盲人摸象般的感觉非常可怕,他实在对这东西没那种兴趣。   他们正踌躇不前时,狂风大作,一道黑影自窗外窜进来。待他们定睛一瞧,才发现是一身黑衣,披着羽毛斗篷的男子。   他冷着嗓音质问:“你们要对我的族人干什么?”   这是,主子亲自找上门了。   几人在脑中转了一圈,然后默契十足地直视这人,连花神都能感受到他们灼热的视线。   他的背脊直冒冷汗,颤着声音后退数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他原形是乌鸦,既然莲月要的是乌鸦,那么他的应该也可以。   逐日很干脆地趁他没反应过来施了定身术,之后把他抱起扔到床上。   “干什么?!”   京那握紧拳头,纠结了好久:“谁…谁扒…”   思纯一个箭步上前,果断把他下身扒光。   “思纯…你…”京那无语凝噎。   花神这才发现思纯主动去脱人家衣服,额上青筋暴跳:“纯儿过来!”   虽然觉得他看起来很不悦,他还是依言靠近花神。花神一把将他拽过来,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你们自己解决。”   短时间内,还不能让他习惯常人的生活方式,他甚至不懂得避忌,这让花神觉得,思纯有必要被好好□□。   两人看了他一眼,才勉强转向那只倒霉的乌鸦妖王。   他脸露惊恐,并非他道行比他们低,而是他没想到他刚来就会遇到这种事,因而大意了。这时的他,也只能耍点嘴皮子了:“有种来单挑,干这种事算什么好汉!”   “抱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逐日咬着唇无奈地解释。   “这种事还有什么迫不得已?!难道还能有人指使?!”   他倒是猜对了一半,不过他们不会告诉他。   京那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道:“逐日你来吧,我接着。”说完,他取出一个瓶子。   那妖王以为他们要轮着上自己,遍体寒毛直立:“混账,你们这些狗东西!你们不是人!有种放开我!混账!你们…你们这些坏人!”到最后,他已经不晓得说什么了,胡乱说了句,倒像姑娘家嗔骂登徒子。   “我们真的没什么恶意。”京那这句话说得很虚,一直都不敢自己动手。   “京那你来!”逐日自然也不会答应。   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直到花神说了句:“抽签决定吧。”   结果,京那输了。   京那把拳头攥紧,狠狠地瞅着逐日,逐日得意地笑着,把瓶口对准那软趴趴的玉柱铃口。   反正早晚都要干,还不如早做早超生。京那这么想着,就下定决心,捉着那根东西,撸了一把。   “嗯!你!”他一时不察,吟了一声。   然而京那弄了半天还是半硬的状态,这下逐日也不满了:“你那里是不是不行?”   被人欺负还要受这种侮辱,妖王气得大骂:“混账,谁会对男人硬!”尤其是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   他这句话刚说完,京那和逐日下意识看着腻在一起的思纯和花神。   花神立刻散发出可怕的气势,让他们缩回视线。   花神道:“如果他硬不起,我倒有好方法。”这不到紧要关头,他压根不想用。   “你还想怎样?!”   “这山中有一株草,吃了能让人小腹着火般燥热难耐…”   见妖王瞳孔紧缩,京那也有些不忍:“你就直接说名什么,长什么样吧。”   “仙茅,青色条状物,草地山坡上都能寻到,你可以翻《滇南本草》查看。”   妖王听了几乎要晕了过去:“你们,都有病。”   逐日飞快去寻,京那甩了甩发酸的手,坐下来喘口气。   半个时辰过去,京那正无聊得翻匿名人士写的意淫小说,妖王等得昏昏欲睡,而花神陪着思纯吃饭。   他已经困得懒得理他们要对自己干什么时,逐日终于回来了,并带着熬好的药走到床边。   “京那,帮我捏住他的下巴。”   京那会意,把他的嘴巴掰开,逐日连忙灌了手中的药进去。   因为他是躺着的,而且还动弹不得,因而被逼着咽下这味道怪异难闻的东西。   “咳、咳,你们这些淫贼,等我来日…”   京那突然想到一件事,打断了他:“先不要说这些,我问你,你们乌鸦是不是外观上很难看出性别?”   “你是猪吗?刚刚桌上那些都是母的!”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如遭电击,难怪一直找不到,要是他不来他们这辈子也别想找到一只公的。   可是他既然都送上门了,那么他们就要好好招待他以尽地主之谊。   “得罪了。”京那一手捂着眼睛,一手伸了过去。   这时的他,果然很快就起了反应,让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更是在京那手中泄了一次,只是那阳根还硬挺挺的,想来是逐日放太多了。   不过这就不在他们关注范围内了,京那礼貌性地道了声谢谢,改日再来,就放了他。   乌鸦妖王恨道:“再也不会来了!”      ☆、第十七章 画皮妖   东西拿到了,花神即刻带着思纯回去找莲月,谨慎地把东西交到他手上。   李瑾瑜和怀瑜不得不感叹,他们动作真利落,这才一个下午的功夫。   “所以,你们要什么样的人呢?长得一模一样的吗?我可以做到上至一张脸一头青丝,下至身材脚趾都分毫不差。”莲月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猜想着他们怎么办到的。   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如果他们办不到,他就和他们要赏银,也不是非要那什么乌鸦的精元不可。   怀瑜道:“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加上任何疤痕,身材尽量找个娇小瘦弱点的,因为我不想来年被人发现先前的人是冒充的。”   “挺好办呀。”他的脸只毁了半张,他大可以复制左脸到右边上,至于身材更简单了,他手中的尸体多得是,环肥燕瘦、男女老幼无一不有。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莲月走到内室,取了一个装满液体的盆子回来。   想来他是早就备好的。   “坐好。”   说着,一双饱满有肉的手沾了印模液抹在他脸上。   待印好了,就将之撕下,李瑾瑜的五官,清晰刻在干掉的模子上。   既然他们不要用原本的身材,那么只要印好脸,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莲月让他们回去,过几天再回来。   其后不久,一个黑影自敞开的门扉溜进来。   “怎么又是你这呆子?”   “我道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原来是你。”   “哦?”闻言,莲月暧昧一笑:“这么说来,这是你的东西?”   为了使他制作的人真实点,他一般都是把成精白骨装进尸体里,再剥去外边的人皮,披上自己做的。   如此一来,收集尸体自是不可少的,虽然他保养得不错,没见到一丝腐败痕迹,却还是引来许多尸虫和乌鸦。   为此他烦不胜烦,最后使了手段把它们全弄死再让人扔了,从此不再受这些东西的骚扰。   因为这样,这呆子就前来寻他了,量谁都不能忍受有人欺负自己的族人。   他们算是,老相识了。   莲月拔掉瓶盖,闻了闻里面的味道,那双凝视妖王的眼,妩媚横生。   乌鸦妖王一愣:“你要那个干什么?”   莲月没回答他,于是他冲向前,欲夺走他手上的瓷瓶:“还给我!”   在他接近自己之前,莲月已经一口干了。   他僵在原地,瞪直了眼。莲月极富挑衅意味地伸舌舔掉嘴角残留的一滴:“味道不错。”   “你是变态吗?!”   莲月调侃他:“这不是你的东西吗?喝了就是变态?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变态?”   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妖王竟不知如何反驳。   于是他决定置之不理,反手就把门摔上然后上门栓。   “你想干嘛?杀人灭口?”上一瞬莲月还撑着下颚笑问,下一瞬便被妖王抱起丢到内室的床上。   “啊!”莲月揉了揉被摔疼的腰部:“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莲月心里暗骂,叫呆子真是一点都没错!   妖王将他翻身面对自己,再欺压上去,这时莲月才发现他还是硬着的,先前隔着层叠衣物没发现半点。   “我说你,这里的好货色还挺多的,要不赏你一个?”   “不用了。”妖王哑着嗓音回绝。   他这意思,该不会是让自己帮他解决?   要知道,外面的人总说自己的屁股有多好有多结实,那个洞有多紧多销魂,完全都是那些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人意淫吹嘘的!   还不都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其他人认为他们有本事让自己委身于他们。对于流言蜚语,他向来没在意过,毕竟被人说说又不会少块肉。   他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出名靠的都是自己的才艺和智慧,因此他那里完全是一个处啊。   “这你…我弄不来啊,我没啥经验,他们经验老到,技巧比我纯熟,保准伺候你服服帖帖的。”莲月仍做着垂死挣扎,希望他能绕过自己。   妖王用硬邦邦的下身磨了他一下:“这都是你惹火的,你要负责。”   莲月这才想到,他们大概用了什么特殊方法让他硬起来。所以他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了。   虽然确实是自找的,可即将失身的莲月忍不住偷骂那几个混蛋。   妖王开始扯他的衣服,莲月无力的反抗,却力不敌他:“敢碰我,我…我…”   “嗯?碰你会怎样?”   他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拉开,妖王还想扯下,他却紧紧攥住衣襟,让他勉强褪到手肘上。   “我咬你!”   “噗哈哈哈!”妖王把脸埋在他颈窝,肩膀一晃一晃的,好不容易忍住后才道:“你真当我是呆子?画皮妖还吃人呢?”   天下间善于画皮的妖物据他所知也仅他一个,他会不会吃人,他还真不知道,但他确定自己没看过他咬任何生肉。   莲月捂着脸欲哭无泪,妖王趁势把他的下半身也褪光。   当他的手碰到他穴口外时,莲月的身体明显一缩:“你想干插?”   “不然还要干什么?”   “说你是呆子你还真是呆子!床下的抽屉有润滑膏,你拿来抹在手上。”   妖王依言照做,乖巧地询问:“嗯,然后呢?”   “你这是让我教你干我自己呢?”   “你不要也没事,我来硬的。”   啊!可恶!可恶!莲月心内崩溃大叫,却也只能张开腿对他道:“伸一指手指进来!”   莲月用手臂挡住脸,没勇气去看。   妖王被他这羞涩的模样逗得一笑,这纵横风月场所多年的人也会不好意思吗?   既然他乖乖配合自己,那妖王也只能极尽温柔待他。   当几人看见成品时,惊艳不已。只因这真实程度,相似程度太高了。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样貌清丽的青年,挂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他瘦削的身形穿着朴素青衫,甩了一下头发,问:“怎样?好看吗?”   李瑾瑜与怀瑜不禁想到,如果李瑾瑜不是毁了容貌,大概会比这青年更清俊几分。   可惜世事无常,他注定与那张脸无缘了。   怀瑜不免想到,他更因此而不愿照镜子。家里从不置办镜子,他们梳洗整理仪容从来都是互相帮忙的。   李瑾瑜由衷道:“还挺好看。”并非他自夸,而是真心觉得莲月做工精湛。即使知道这张皮是假的,也看不出痕迹。   “可是你这样代替我,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一个不小心…”   他们的目的是取自己的性命,他不愿让别人为自己牺牲,还连带欠了人家一份情,他承受不起。   “喔,我不会死的。”青年不甚在意。骨头散了他会自动组织或接嫁回去,完全没有这层疑虑。   只要不是,被火烧成灰。   两人,只当他的意思是,他能保护好自己,甚至有人暗中照顾。   “那你以什么身份,代替我?”   “哪里有招聘,我就去应聘,到时候以奴仆的身份出现世人面前。”   “那,如果没有呢?”   青年笑:“总会有的。”   过不久,果然有人招聘奴仆,好巧不巧正是花神冒充的城主府邸。   不过他们也不会进去里面,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揭穿。   青年靠着出色的外表,成功入内。   外面的人不了解城主的儿子,可城主的儿子喜好美色是府里人尽皆知的,因此他会入选,不足为奇。   可进去之后真的单纯打杂,或会派去干其他事,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京那才主动联系严逸告知他的下落。   严逸竟然很快就动手了,这点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只有严逸知道,他要是再不动手,他就离死期不远了。   因此他伙同搭档,趁着夜黑风高,潜入城主府邸,一刀让青年在睡梦中尸首分家。   人头呈交给心月狐,心月狐没想到他会得高手暗中相助,看了确实和印象中长得一样,只是较为成熟的脸,没多怀疑就信了。   “找个隐秘的地儿埋了,记得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否则你们的下场不会好看。”   他们弯腰拱手称“是。”   “尸身呢?”   “丢在深山里埋了。”   “好了,下去吧。”心月狐不耐烦地挥手,然后低头批阅奏折。   他们没想过严逸动手的速度如此迅捷,在还没准备好时,差点被突如其来的无头身吓破胆子。   “砰!”思纯摔下了杯子,打回原形,晕了过去。   花神敞开手,道:“纯儿别怕,过来。”   思纯没动,倒是京那把它抱起放在花神手上:“它晕了。”   花神抱紧它,一听就恼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浑身脏泥的身体,没有头颅的脖子正泊泊流血。   “你们自己处理,我进房了。”   京那和逐日无语,怎么处理,不就是把他还给莲月吗。   京那对逐日说了声,逐日一个弹指就把无头人送到莲月面前。   正准备亲热的两人惊得差点昏倒。   莲月拢好衣服吼道:“滚回地下室!”手一甩就召出一阵风把他卷进去,而后无头人随风消失。   原本严逸他们埋好的头颅与尸身失踪了,他们不在意,只当做是有亲人为了将他好好安葬而偷偷挖走。   城主家新来的家丁失踪了,没人在意,毕竟只是个小人物,只是后来城主的儿子疯了似的寻人后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久后,青年接好白骨,换了具别的尸身来找李瑾瑜和怀瑜。   “莲月说,他可以帮你修复全身上下所有的疤,不收费。”   本来听说青年失踪还在担心的他们,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也就放宽了心。   他说的话,两人都有些心动,然而他这身疤,是李瑾瑜的保护壳,若是没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因此消除不得。   李瑾瑜转念又想,脸没法修复,但是他的身体也只有他和怀瑜看到,因此消除疤痕也没任何不妥。   这么想后,李瑾瑜就道:“脸上的就免了,但是身体的,还是希望能全好。”   如此,给他一个完美漂亮的身体,也不枉费他对自己的百般疼爱了。      ☆、第十八章 心月狐   为了确认城里奇案是不是因此解决了,花神决定亲身试验,在夜里收了一身仙气好请君入瓮。   本来打算瞒着思纯进行,后来想到若是被思纯发现,定会被他偷偷跟着。   就怕他躲在自己不知道的暗处遇险了,所以花神仍是告诉思纯,并叮咛如果要跟着,就要隐匿自己的气息,不让任何人,甚至是那些不安好心的妖孽察觉。   只是,这隐匿气息的做法,对道行比他低的没问题,若是比他强点的,就没效了。   感受到了逼近的阴邪之气,花神暂且放下思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魔爪,看样子打算直接袭击他。   花神当即一甩手,甩出一条带刺藤蔓编制而成的鞭子,再朝那只还没见着身体的妖魔扫落。他庆幸自己感官的警觉性强,即使眼瞎,身体也能比脑袋率先反应过来自保。   瞬间,血腥味和花香混杂空气中,分也分不清。   在他出手的当儿,另一边扑出同党想偷袭他,花神转过身原想反抗,却见另一条鞭子挥来,勒住那同党的腰往后猛拽。   拖地一会儿后,鞭子才松开,鞭子的末端隐入暗处,思纯从暗处走出。   两人很有默契地拣其中一个妖魔着重攻击。   直到仙光大盛,把黑夜照亮得如白昼,妖魔变得虚弱许多,它们像被钉子钉在原地,无法移动半点。   青华大帝的声音自光芒中溢出:“这事本座来解决,你们都回去吧。”   一把琴悬浮在青华大帝面前,他青葱般的指尖抚着琴弦,一声又一声的琴音自他手中流泻。   原本柔和的琴音没有预警地化为如利刃般的实体,穿透那两只妖魔的身体,把它们一劈为二。   它们甚至不被允许发出尖叫声,就被抹杀了存在感,连转世的机会都丧失。   “作恶多端的妖魔,不必过于仁慈。”他是救苦救难的天尊,可不是普度众生的佛陀。   这句话,是对还留在这里的思纯和花神说的,若他们狠心一点,那妖魔早该在他还没到之前就死了。   这些妖魔吞噬生魂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违背了天理,更剥夺了那些无辜魂魄的投胎权利。   实在是,罪不可赦。一刀了结,算是便宜他们了。   “好了,本座去找始作俑者算账了。”那个老是给他惹麻烦让他擦屁股的家伙,不好好教训都不会学乖,分明上次答应了自己的。   “还有。”青华大帝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此次,本座记你俩功德一件。”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便消失不见,花神和思纯也跟着离去。   一阵风由窗外吹拂到脸上,窗棂被敲得啪啪作响,冷得心月狐把被子蒙在脸上。   “答应我的不惹事呢?”谁知一把声音硬是透过被子传进来,不肯给他一丝清净。   心月狐反驳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出去:“朕惹事?证据呢?”   “本座就是证据。”   “你可以再无耻一点。”   “言而无信的小人没资格说我。”   心月狐猛地拉开被子,瞪着青华大帝的眼神极为凶恶:“你知道现在是半夜吗?”   “解决了事情就让你继续睡。”   “你好烦!朕怎么不记得朕干了什么!”   “把那些害人的妖魔都收回来!”青华大帝以极其严厉的语气命令心月狐。   “…妖魔?”心月狐一张俊脸写着迷糊,压根想不起自己干了什么事。   “你忘了你因为找不到李瑾瑜而号召所有妖魔聚集在襄阳城把里面的人全都杀了?!”一鼓作气说完,青华大帝喘了一下,实在气得不行。   心月狐这才想起来,却重新盖上被子躺下:“明天弄。”   “明天?那些妖魔可等不及了。”如不是避忌白天的阳光,他们说不定会在日间行动。   “你是我娘吗?”心月狐实在困得不行,可这烦人的家伙又不离开。   青华大帝满脸鄙夷:“我没你这混蛋儿子。”   心月狐身子一弹,跳下床:“我去我去!行了吧!”   他跨过青华大帝,打开橱柜,拿出一面青铜镜放在书案上。   然而镜子倒映的不是眼前的影像,而是其他地方,镜面映着正在捕食生魂的妖魔。   心月狐手指曲起再弹了一下,妖魔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然后全都自镜面消失。其后,镜面终于倒映着心月狐一张疲惫的脸孔。   他原想将镜子收起,青华大帝快一步夺了过去。   心月狐大怒,伸手欲抢:“还给我!”   “留给你继续纵妖害人?”   心月狐抽出书案下藏着的剑,朝他砍了过去。   也许来得太突然,青华大帝闪避的同时被他砍掉了几缕发丝。   心月狐现在只是个没有任何法力与修为的凡胎,为免被心月狐损他作弊,青华大帝没使用任何术法,而是与他单纯的武术较量。   两人身高与体型相仿,一时也没分出个胜负,然而凡人体力有限,青华大帝很快占上风。   心月狐的剑尖直刺向青华大帝腰间,青华大帝一闪,他的剑也跟着闪,却比青华大帝还快。毕竟是纯学武术的,与惯用术法的青华大帝不同。   心月狐绕到青华大帝身后,剑往下一劈,他腰间配饰的细绳断开,心月狐剑一挑,再往上抛,稳稳接在手中。   “你这是想交换信物?”那配饰是他贴身带着的,已有千年之久,说是信物,并无不妥。   “拿神器换你这破东西,算起来还是你赚了。”   “拿襄阳城三十条人命换你这神器,算起来你也不差。”   心月狐把配饰和剑扔到书案上:“满意了就滚走吧,我想睡了。”   青华大帝趁他越过自己身边时,一把举起他摔上床。   “啊!”   心月狐吃痛一呼,门外立刻传来尖细嗓音:“皇上,请问您怎么了?”   “没事,滚开!”心月狐恼得大吼一声,又转而质问青华大帝:“干什么?!”   “给你点教训。”   青华大帝抽出屏风上挂着的腰带,直接就欺压上去,把他的手腕背到身后绑起。   他悄悄施了术法让自己无法反抗,心月狐回眸瞪他一眼:“你想怎样?!”   青华大帝把他上半身按到床上,他的臀部因而撅起,然后跪在他身侧,手凭空一握,一条长形物在心月狐眼前一晃。   心月狐还没看清,就被屁股上的刺痛激得双目圆睁:“啊——!”   门外的声音又闯进来,还带起了拍门声:“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若不是房门被锁住,他肯定早已冲进房内。   然而,心月狐怎么会让他的手下,乃至底下的子民知道一国之君被人打屁股的事,因此他忍着疼痛,道了声:“没事,给朕滚出十米外!敢靠近一步你们就要掉脑袋!”   随着,一些细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有人在吩咐些什么,紧接着井然有序的脚步声远去。   一回到房里,心月狐的嚣张气焰都没了,软了嗓音央求他:“我知道错了,你饶过我吧。”   “一次就长记性?我不信。”他给自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青华大帝自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心月狐下意识缩起身体,把脸埋在被子里:“你…你还要几次?”   青华大帝用力一拽,把他下身抬起摆好姿势:“看情况。”说完,又落下一鞭。   “唔!”这次心月狐咬紧牙关,硬是忍住没叫出声。   青华大帝的力道拿捏得很好,屁股上的衣服裂开了,他臀部也有长形的红肿印子,却没流下半滴血。   青华大帝在同一条印子上抽了三次,心月狐咬着下唇,难忍地流下眼泪。   这还是自他懂事以后,第一次哭泣,第一次被人用如此耻辱的方式训斥,他心里委屈得不行,越想哭得越发凶残。   “这就受不了?”   “你试试看啊!”心月狐带着哭腔嚷道,脸依旧藏在被子里。   谁让他没有法力,处于下风,没本事压过他。   这次,青华大帝换了个位置,在旧印子下方一点连抽三鞭,每抽一下,那浑圆白嫩的屁股就弹一下。   “啊!啊!啊!”心月狐羞愤得压根不想忍着,后仰脖子叫了出来。若是不叫出来发泄一下,他会窒息而死。   “知道错了?”   心月狐不想搭理他,肩膀一抖一抖的,下身衣服破得没法遮掩什么了。   从这角度,可看见他圆翘的臀部上清晰印着两条红肿的长线,两颗球与一根龙柱可怜兮兮地垂挂在腿间。   青华大帝收回鞭子,把他上身拉起面对自己。   心月狐看了他一眼,又愤而撇过头。   那一瞬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让见者心生怜惜。   “下次再惹事,可不只是这六鞭能解决的。”   “混账。”心月狐咬牙切齿地骂。   “还没学乖?”青华大帝好整以暇地笑。   心月狐却像负气般一声不吭。   青华大帝拍了他屁股一下,心月狐疼得倒吸一口气弹起。   他换了一个柔和点的腔调道:“好了,去换裤子吧。”   心月狐不理自己,于是青华大帝自己下床,去橱柜抽出一条,再回到床边:“你是想我帮你换呢?还是你自己换?”   此时他的心绪已然平静下来,维持着跪姿,冷声道:“我自己来,你可以滚了。”   “动不动就叫人家滚,你的教养就这么好?”   他嗤笑:“比你好就行。”      ☆、第十九章 戏班子   最近城内来了一个闻名全国的戏班子,人人争着去看。   那戏班子的戏子们,个个天香国色。那花旦一扭腰,就软得像拂柳一样,那小生一摇扇,便比城里的王孙公子还雅气。   可看过戏班子的男人,却着了迷似的非卿不娶,一个个抛妻弃子,豪掷千金,只为见一次戏子的真颜。   真正看过的人有多少,却没有人知道。   神山上的京那他们十足无语,才刚平了一波,又来一波,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们几人下山一趟,决定听一回戏,打探实情。   台上演的是《娥皇女英》,演着主角的戏子将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俨然将观众代入了这部戏的意境里,跟着他们的情绪此起披伏。   这二女身世着实不凡,姐妹同侍一夫不说,为了寻找杳无音讯的夫君,甘愿千里迢递,又翻遍九嶷山。而她们的夫君解救湘江之民脱离困难后,病逝湘江。这九嶷山之鹤也颇有灵性,齐心为他盖了一座珍珠坟墓。   二女闻得夫君于湘江事迹,悲痛不已,泪洒青竹,最终丧身珍珠墓旁。   待演完了,几人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沉浸在戏曲里无法自拔。   门外妇女的叫嚷声不休,戏院却丝毫透不禁半点,耳边只听得戏子唱曲的声音。   他们的双眼像入了魔一样空洞,泪水像流不尽的江水,不断地滚落颊边。   花旦甩了甩水袖,朝观众席盈盈一幅,倒退着走,直到身影被帘幕掩盖。   众人恍然惊醒,原以为他们会争先恐后地进入后台,没想到全都鱼贯出了戏院。   思纯捕捉到有个观众向后台移动,就跟了过去。   “你以为他们是谁?凭什么让你想见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不耐烦地挥手把那人推到。   “多少钱我都付!我只要见一面就好!”那人犹不死心地挣扎着,只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没有机会的。   “不见不见。”男人踹了他几脚:“来人,把这家伙拖走。”   随着,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那个人去到门口,扔了出去。   “那些人会败光家财,应该只是因为看戏。”思纯如是说。   这戏班子演的一场戏,收费可不便宜,普通人家要省吃俭用好几天才能勉强筹到最后边的座位,更遑论位在前排的人。   他们的花费,都是用京那的信徒供奉给神山山灵的金银财宝,天天香火不断,无需面对任何经济困难。   只不过现在京那的供品减少了许多,原因很简单,大多数男人都掏钱看戏去了。为了恢复原状,他们急需早点解决这件事。   若他们只是挑后排座位就还好,可他们多数都挑前排的,只盼看得更清楚,或是与戏子们近距离接触。   这感觉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然而有一点很可疑,他们演的戏虽然出神入化,却还没到让人着魔的地步。   至少,他们四人没有被影响。   他们很干脆地决定,让花神与思纯当晚隐身潜入戏班子。   其实他们和一般的戏班没什么不同,或对镜梳妆,或舞袖练戏,即使休息时间也豪不松懈。   然而,卸下浓妆的戏子,大多数长相平凡,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   出了休息室,他们往回廊走。   这里瞧着像戏班子临时租借的地方,还有其他没用上的空房间,窗子微微开启,里面一片漆黑。   再往前一点,有一点灯亮,思纯透着门缝看过去,似乎是账房在算账,没有特别之处。   尾处有另一束光照射在回廊上,他们径直走着,直到立在回廊尽头的房门前。   里面安静得只听到纸张与衣物摩擦的“沙沙”声,思纯正打算找个地方窥看里头时,一把声音传了出来:“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那声音风风韵韵,如同黄莺出谷,婉转的曲调乍听之下,竟似在唱曲儿,可他分明只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语。   令人不免联想,这把嗓音的主人,容貌该是和他的声音一样,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能轻易打动人心。   既然被发现了,再躲藏也没意思,于是他们现了形,推门而入。   只是那张脸刚一入眼,便让人有幻灭之感。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是一张走在路上擦肩而过,很快就会遗忘的长相。   他的五官不够立体,没有任何特色,唯一能让人记住的,大概是那把动听的嗓音。   他放下手中的笔,笑着邀他们入座。   思纯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风声,风向。”他缓缓答道。风声似乎有所改变,代表风向不一样了,可门外没倒映任何人影,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于是他赌一次,出个声,看有没有人回复。   要是真没人理他,他权当自己多虑了。   思纯又问:“你是谁?”   “我是这戏班的戏班长,烟罗。”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问别人之前,难道不是应该自报姓名?”   他说了这句话后,思纯就不愿再开口了,因此花神代为解答:“我是百花仙,他是猪精。”   “我是戏妖。”   戏妖,自戏曲而生,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因为戏子代入了情感,而有了灵魂,如今甚至能和常人一样坐着听戏或在台上演戏。   不得不说,这世间万物,真是奇妙。   死物可以成精,却不知道,不曾存在的东西,亦能修成。   在此之前,他们都没听说过戏妖的存在。既然是妖物,那道行自是比一般精怪还高深,也不知道他这一身修为,是历练多久的成果。   “你来这里干什么?”   “唱戏啊。”烟罗一脸理所当然,可惜花神看不见,不过这语气也足以让花神不齿了。   “唱戏?你确定单纯地唱戏?没用任何手段?”   “也不过是施了点妖法。”   “施了点?”   “确实不算多,我们戏班的收入,七分靠实力,三分靠法力。”   “那你又为什么只针对男的?”只听过城里男人对戏子们着迷不已,却没听说有女子纠缠着戏子不放。   “男人嘛,是一家之主,也是经济支柱,我法力有限,没法一次施太多,就缩小目标范围了。”不过他也只是使用妖法,并没害人,那些被迷惑的,最终会恢复原状的。   “我能不能,要求你停止施法?”害得人家家庭破裂,只为了一己之利,这行为实在不可取。   既然有七分实力,想来不用施法也能撑起一个戏班子。   “我能不能问,你凭什么这么要求?”   “来到别人地盘赚钱还敢捣乱,也只有你了。”   “这么说来,你是这地盘的主人?”   “不是,但我朋友是,而且他也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   “好吧,我答应就是了。”烟罗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主人有要求,他就会配合,谁让他们踩在别人地盘上,若是不从,只怕他们会撵走自己。   见思纯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眼前的书,他道:“这是新剧本,我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写结局呢。”   一个富商的女儿上山祈福,车队却迷了路进到山野里。正前行当儿,一条粗大的蛇自草丛间钻出。   蛇身和男子的拳头一样粗,车夫与随行的人吓得不行,马儿也受到惊吓抬起前腿。车一晃,就倒了下来,压在蛇身上。   马车里的姑娘倒在一旁,车帘露出一双绣花鞋,大蛇头一转,就咬了下去。   “啊——!”   除了受伤的姑娘,其他人都逃得不见踪影,而她也被受惊的马摔下马车,她的头因磕撞到石头而昏阙。   再次醒来,是在山里的一间小茅屋。   她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男人正低头帮自己换药。   “醒了,就下床吃东西吧,你的腿伤,不碍事。”   想来,是这人救了自己。她礼貌性地道了声:“谢谢。”   只是男人的回答,有点令她匪夷所思。“应该的。”   为什么是应该的呢?又不是他害自己的。等她回去后,一定要让爹找出这条蛇弄成蛇羹。   姑娘愤恨地想。   待她腿伤好全后,男人送她下山,还没下山,就看到很多家仆在寻自己。   “我家人来接我了,公子就送到这里好了。袭人谢谢公子的照顾,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叫我子笙好了。”   “子笙公子,袭人先行一步,改日再来报恩。”   子笙刚想说不用了,却见她已小跑步离开。   第二日,袭人再次上山,带着几个抓蛇的壮汉。她没找到子笙,倒是找到之前害她的大蛇。   大汉联手将之捉回。   回到府上,袭人准备让人宰了这条蛇时,子笙出现。   “能不能看在我救你的份上,放过它?”   “不行,它会害人!”   “它也只是自卫而已。”   “那我的伤呢?就此算了?”   “你的车不也压伤它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帮它说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承认它有错,可不代表他们没罪。   袭人指着他,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你!”   故事到此结束。   他说故事时的一声声抑扬顿挫,实在扣人心弦,让人听得意犹未尽。   “你可以写,那姑娘放过了那条蛇,并要男人以身相许作为代价。”花神道:“或是,那姑娘杀了那条蛇,而男人灭了她家门。”   “第二个建议,有些难做啊。”烟罗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要是真写了这样的结局,他估计会被戏子们围殴。   “那你自己再想想吧。”花神笑:“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收他们的钱,让他们看戏子的真颜?”   烟罗的神情飘忽,似是回到了过去:“曾经有一个人,天天来我的戏班就为了听我唱戏。只是我鲜少出现在戏台上,他也不嫌烦,有空时就买了戏票候着我。”   后来他终于忍不住,提出要出高价来买他的真容。   他风雨不改地前来听他唱曲的痴情劲,说实在的,他很心动。   原先他是不愿意的,那股不愿意,却是被他日日极富耐性地央求给磨没了。他接受了他的钱,并让他一睹他的真容。   只是这以后,烟罗就没在他的戏班子见过他了。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感伤,轻轻地道:“所以,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啊…”   第二天,之前那荒谬的现象确实有所收敛,直到几天后才平息。   如此一来,戏班子的收入,少了三成,加上戏票价格高,只有达官显贵、王侯公爵才买得起,观众自然又少了不少。   再过几天,烟罗便带着戏班子离开了。      ☆、终章 复明   这天,花神只觉得,炽烈的光线,隔着布条刺着他双眼,让他极为不舒服。   他隐隐有些预感,于是让思纯帮他把布条拆了。   可能长时间隐在黑暗中的关系,布条刚拆下,他就蹙眉,抬手挡在眼前。   等适应后,才慢慢拿下。   他有些微怔愣,在看清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后,才漾起鲜少在他脸上出现,最真实的笑容。   然后他看见了,那不曾在思纯脸上出现的,那迷人的笑。   虽然已经确定了,但他又有点惶恐,忍不住问:“你,恢复了?”   “恢复了。”为了证明所言非假,他站起来,抱住了他,并把思纯的笑,冻结在自己的深吻里。   也许因为太过真实,思纯哭了。   彼此都尝到那流到嘴里,咸咸的味道。刚尝到的花神突然睁开眼,放开了他,慌乱地替他抹泪:“你怎么了?”   思纯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然后紧紧地搂住他,把泪颜藏在他胸前。   花神低下头,吻着他秀发,再拍拍他的背脊。   “纯儿。”   “嗯。”   “有一件事…”花神有些纠结,不晓得怎么说出口。   “嗯。”   “你就不能给点别的反应?”这寡言的性子,该不会千年万年都不变吧?   “可以,你说我听。”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太舒服了,让他昏昏欲睡,连带的懒得说话了。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花神一口气说出来:“我想看你的女身。”   “嗯?什么?”思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问了一下。   花神深吸一口气,重复一遍:“我说,我想看你的女身。”   思纯微微推开他,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   胸部被过紧的前襟勒着,思纯因不适而颦眉:“难受,能不能变回了?”   “何必变回,脱了就好了。”花神附在他耳边,绵言软语。   思纯的脸條然红得像被火烫着。   花神以不容抗拒地力道,按住那支小蛮腰,动手解了她的腰带。   这时他不免想到,先前他第一次变女身的情形。   他让天女宫里的侍女帮他去找织女要了两件肚兜。   思纯看着那两片布,以及上头缝着的带子,很是苦恼:“怎么穿?”   花神无语,他不会穿,难道他就会吗?可他不愿让别人看他的身体,于是强迫自己回想起许久以前看过的小黄书。   不算难,就是几条带子结成蝴蝶结而已。   他让思纯按着胸前的布,然后把她的头发拨到一边,两手绕过她肩膀,伸到颈后。   花神细细地把那六条带子扎好后,问:“还舒服吗?”   思纯摇了摇头,想起他见不着,便说:“不舒服。”   “那我再松点?”花神以为他勒得过紧了,就要去弄。   思纯拽住他的手:“不是,是胸口闷热。”   “哦,这个…”花神想了想:“正常的吧,习惯就好了。”   “嗯。”   话虽如此,两人在人间逛了一圈,回到京那府邸后,思纯拉开后领,动手解开带子。   京那和逐日错愕,想阻止时,她已经把肚兜自衣襟拉出来,然后操纵风替自己解去身后够不着的细带。   再一扯,一件仍带着她体温的兜衣就落入手中。   “思纯!你…”   两人几乎要晕了过去。   “怎么了?”花神正好奇她为什么不动了,主动挽起她的手想回房,谁知碰到她手中温热的布料。   花神取了过去,这布料和上头绣花的触感很熟悉,根本是他先前才帮她穿好的肚兜。   花神的脸瞬间比煤炭还黑:“你!”   突然想到在这里发飙不好,他拉着思纯,转瞬回到房内。   “把门锁上。”   思纯不晓得他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为了不惹他发火,就按照他的话做了。   听到门上锁的声音后,他压下怒火道:“过来。”   思纯温顺地站在他面前。   花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为什么在外面直接脱了?”   “我只是脱那片布而已啊,没有露肉。”   花神能听出她话语里的无辜和委屈,只是这不代表他就要这么放过她:“你知道这行为形同挑逗?”   尤其是,还有京那和逐日两个男人在现场,花神的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合在一块。   “不过是拉开了一点衣领…”思纯闷闷地说着。   花神直接打断他:“喔。没有露肉,只拉开衣领就不害臊了?”   花神长臂一伸,就把她拉到自己胸前按住。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沿着她背部,缓缓下滑,思纯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背后的手又再滑下,在臀部上顿住。   花神的手一会在股间流连,一会又使坏般,使劲搓揉那柔软的臀肉。   “啊…”思纯不小心溢出发颤的吟叫。   像觉得不够,花神另一只手揉弄她饱满的胸部。   “啊…”思纯的声音变得有些尖,捉住他肩膀的手指收紧:“尹湘…痛。”   痛?他向来懂得拿捏让思纯舒适的力道,这次虽然使上一点力,却不至于让她发疼:“哪里痛?”   思纯的左胸因为被他握住而变形,她把手贴着胸前的手背:“这里。”   “心痛?”   “胸痛…”   她这么一说,花神连忙放开她的胸,弹性十足胸部的立即恢复原状。   思纯把衣襟扯到一边,拉着花神的手贴上自己□□的左胸:“这里…因为…你经常弄…被衣服摩擦得有点痛…”   思纯很努力组织言语,花神有些明了。   他手指曲起,轻轻捏着思纯胸前的小粉嫩:“这里吗?”   “啊!”思纯些微失神地吟了一声,才回答:“嗯。”   花神放开那被他捏得挺立的小点,手指在其上一挥,一片花瓣浮现出来,把红红的茱萸与周围覆住。   他又把手伸到另一边的衣襟内,拉开些许,仿照刚才给弄了另一片在胸前。   花神帮她理好衣襟,又拉拉下摆:“还痛吗?”   “不痛了。”   花神的手沿着她的胸型描绘,确认衣服很厚,透不出任何东西后,他折衷道:“在家可以不用穿,在外面一定要穿。”   “嗯!”思纯信誓坦坦地承诺。   思绪回到这里,花神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剥落,看着那美丽的胴体逐渐在自己眼前暴露。   思纯被他露骨的视线弄得羞涩不已,别开眼躲避他的视线。   “这就害羞了?”花神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下面还有更羞耻的,你可怎么办?”   听罢,思纯脸红得像要滴血般,用手臂挡住胸,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花神当下抱起她走到床前,再缓缓放在床上。   他的吻一点一滴,从她双唇下移到天鹅颈上,舌头在其上辗转不止,手也没闲着,把她软软的胸脯揉捏得变了样。   思纯难耐地轻喘,下意识地把腿夹紧轻擦。   花神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分开她双腿欺压上去,用唾液把她两颗茱萸滋润得晶莹剔透。   让她□□过一回后,花神感受着她下身如同小嘴一般吮吸着自己的,差点被她吸得缴了械。   等她缓和过来,他拔出□□,道:“纯儿,变回去吧。”   在他变身的同时,花神的视线直锁着他的躯体。   “别这样看我。”   “谁让你诱人呢?”   思纯娇嗔似的睨他一眼,花神差点把持不住。   再不快点,他说不定就这么给他弄泄了。   思纯努力地吞吐着,花神一直刺激着自己后边,让他忍不住含紧了那柱子,让它在自己口中更为硕大。   他的手指,无意间掐进了花神的大腿。   “纯儿,松点,有点疼呢。”   于是思纯尽量放松点,把牙齿收起。   一根、两根,直到三根全数进入后,花神把手抽出来,□□依依不舍地搅动想挽留他。   花神笑着拍了他屁股一下:“好了,起来吧。”   思纯吐出□□,花神把他翻转过去,思纯立刻明了他要的姿势,乖乖地趴在床上翘起臀部。   他一边撑在床上,一边用两指夹住那根硬物,花神掰开他臀瓣缓缓入内。   花神能感觉到,以原身交欢能让他更舒服。   女身看着再怎么真实,终究是假象,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与女体交欢时,无法真正碰触到他的敏感地带,因此他达不到那种迷乱的境界。   所以花神决定,以后都让他用真身,务必让他身心愉悦到像要飞升成仙。   思纯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字,花神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青华大帝有告诉过你为什么要选你吗?”   “好像是说我瞧着淡泊无求…”思纯边写边回想,一心两用的后果就是写错了字。   花神手把手纠正他。“可是哪里看出来的,我…不知道…”   花神却是知道,修行讲究的是道心恬静,不被外来事物诱惑以至走火入魔。思纯给他的感觉一直是这样的,想来他仍是家畜时也一样。花神能想象到,他静静地躺在猪圈里,周围同伴乱哄哄的情形。   “你若能继续清净自守,迟早定能修成。”花神放下他的手,让他自己写。   “青华大帝对我说过,积满功德,渡我成仙。”思纯轻笑。   花神抽出他手中的笔,置在笔搁上,再兴奋地搂住他。   原先他还担心仙妖殊途,玉帝肯定会棒打鸳鸯。   如今有了青华大帝的保障,他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玉帝权利再高,也不能直接逆了青华大帝的意思,毕竟他俩的地位是同等的,而且青华大帝的法力凌驾于他。   花神捧着他的脸颊:“我们一起逍遥人间,待你功德圆满,再回天庭享福。”   “嗯。”应了一字,思纯主动把小嘴儿凑上去。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